饮食,是人体从外界环境中汲取赖以生存的营养、能量的主要途径,是与人的生存息息相关的。古人说“民以食为天”,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因此,历代养生家都十分重视饮食的学问。
本卷有关饮食的学问主要讲了两个方面:一是饮食要有节制,二是饮食要有选择。
饮食要有节制,是指饥饱适度和时间早晚有节制。其目的,是为了保护人体的脾胃,使它不受伤害。只有脾胃健康,才能保持旺盛的生理机能,连续不断地为身体输送营养、能量,保持人体的正常需要。
饮食要有选择,是指应当选择适合于人体需要和吸收及营养丰富的食品,以及相应的搭配、烹调方式等;还应当注意的饮食禁忌,防止饮食中毒等诸多方面的问题。其目的,主要是为了使人体尽可能地获取最大限度的能量、营养,以避免各种可能对人体的损伤与危害。
起居是中国古人养生的一个重要环节。养生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某一时某一地的即兴发挥,而是贯穿在生活中的每一细节、每一时刻的日常行为。言行举止、穿衣盥漱、吃饭睡觉,无论春夏秋冬、阴晴圆缺、风霜雨雪;也无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都要有规律,顺应时节,合乎自然,做到“适体”,不忘“适度”,通过调节起居达到强身健体、却病延年的养生目的。起居虽然烦琐,但它与人的健康休戚相关,不要因为烦琐就轻视忽略了它。这正是中国古代养生家认为的“功”不可一日不练的原因,这里的“功”便是日常起居的一些细节,古人只不过把它提升到更高的高度而已。今天的人们,未必都能像古人那样一丝不苟地遵循起居,毕竟时代不同了,但古人的那些起居功课无论对保养形体,还是对良好生活习惯的形成,都有不可低估的指导作用和借鉴作用。
高子论饮食高子说:饮食是维持人体生命的根本条件,因为人身之中,阴阳的运行,五行的相生,都是因为饮食的作用。所以,饮食进入人体后就会谷气充盈,谷气充盈就会血气旺盛,血气旺盛人也就筋骨强健了。脾胃是五脏之根本,其他肝、心、肺、肾四脏的气都是由脾禀承而产生的,一年四季也都要以胃气为本。从饮食中获得气,用气来益养精血,精血又复养于气,气充足也就具有了神,而神气充满后,身体得到了保全,这都是相互为用的。人在日常养生时,饮食务必淡薄,不要让本来能够补益身体的东西反而危害了身体,使五味变成五贼。了解这些才算懂得了养生之道。
〔明〕高濂:《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
饮食之患,超过声色世人万病滋生,生命夭折,很多都是由于饮食不当而埋下的隐患。从某种意义上说,饮食给人们带来的祸害,比声色祸害还要普遍和严重。因为人们可以完全杜绝声色达一年之久,而饮食却不可一日短缺。正由于它对人们的益处非常广,所以,它的为害也特别深。加上在各种各样的食物中,有的彼此之间气味互相冲突,若是在食物搭配上无意中触犯了禁忌,就更会在机体内沉积下毒素,缓慢地沉积经年而形成疾病,危害人的生命。
〔唐〕孙思邈:《摄养枕中方》
饮食要言孙思邈认为,养性不但在言语上有禁忌,在饮食上也要有所节制。善于养性的人,饿了就吃饭,渴了就饮水,吃的次数多而数量少。不要每一顿吃得很多,不然影响消化。应该做到饱中有饥,饥中有饱。应该明白,太饱会伤肺,太饥会伤气,太酸会伤筋,太咸会伤骨。所以说,应当学会吃清淡的饮食,吃的时候应细嚼慢咽。如果吃了米脂类食物在腹中,不要饮酒入肠。人在吃东西时,应当除去烦恼。如果别人在饮食时,也不能对别人发怒生气,这会使人受到惊吓,夜梦太多。每次饮食时,不能吃太多肉食,多吃肉食会滋生百病。要少食肉类,多食饭,少食榨菜、腌菜,并且不要食生菜、生米、小豆及陈臭的食物,也不要饮用不洁的酒。面食使气孔堵塞。不要食生肉,生肉伤胃,一切肉类都须煮熟,趁热食下。吃了东西后应当漱口数次,这使你的牙齿不坏,口中生香。吃了热食后,用冷水漱口的,会使口中充满臭气,引起龋齿病。而且,吃了热食后,用冷水漱口的,会使口中充满臭气,引起龋齿病。而且,吃了热食咸物后饮用冷醋浆水,易失声。凡是吃热食出汗后不要当风,易头痛生病,使人目涩嗜睡。每次饭后,应用手擦脸及腹,使津液畅通。饮食后应当慢步而行数百步,行后,用手按摩腹部数百遍,以消食畅气,对人的好处很大,不但使你能食,且百病不生,有所修为而精神愉快。饭饱后即睡,食物得不到消化而积聚腹中会生百病。饱食后仰卧会形成气痞,引起头风,如受了寒的,寒未解又食热食物,会形成刺风。人不能够夜食,或者说夜食不能过醉过饱。吃饭时思虑太多,做劳苦之事,有损身体,这是虚损人。每天在巳时饮食后,不饮酒,就会终身不干呕。每十天要食一次葵菜,葵菜性滑,能够疏通五脏之气,它又是菜之主,但不用食下葵心。
〔唐〕孙思邈:《千金要方》卷27
调治饮食神能主身,精神养气,气能益精,食能滋气。饮食,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条件。所以,人体摄入饮食后,五谷之精气就充足,五谷之精气充足气血就旺盛,气血旺盛筋骨就强壮,所以说脾胃是五脏的根本。其他肝、心、肺、肾四脏之气都禀承于脾的气,所以一年四季都应以胃气为本。《生气通天论》说:气味辛甘发散属于阳,酸苦涌泄属于阴。这是因为一身当中,阴阳的运行、五行的相生,都是因为饮食的作用。如果年少的人,真气、元气强,即使有失于饥饱,吃了生冷之食,因为脾胃强盛,也不易患病。如果年岁高的人,真气枯竭,五脏衰弱,全靠饮食来滋气、养血;如果生冷无节,饥饱失宜,调停无度,就会动辄生成疾患。老人的饮食大都宜温热、熟软,忌食粘硬生冷的食物。每天早晨,宜服一服补元气的酒,女人则服一服补血气的药,无燥热的为好。再用猪、羊肾与粟米煮的粥一杯压之,五味葱薤鹑膂等粥都可以。到辰时,服用人参平胃散一服,然后依四时次序吃下软熟的饮食。食后,步行一二百步,用运动来消散食物。临睡时,食下化痰利膈的人参半夏丸一服。老年人不可每顿吃得太饱,应少吃多餐,使脾胃容易消化,五谷之精气常在五脏之中。如果顿食饱食,会引起脾胃满胀,由于老年人肠胃已经虚弱,不容易消化,所以容易患病。作为人子者应该懂得这些道理,这是奉养老人的要诀。每天只能服用煎药三服,不能多。如果没有疾患,也不须服药,只须调节饮食,自会安然无恙了。
〔宋〕陈直:《寿亲养老新书》卷1《饮食调治》
膳食之宜大凡古人调和食物,按五行归类,酸属春,苦属夏,辛属秋,咸属冬,滑性的堇,甘性的枣、蜜等四季皆宜。所以,春、夏、秋、冬四季分别用酸、苦、辛、咸四味调和食品。通常调配成适宜的膳食有:牛肉适宜和糯米搭配,羊肉适宜和黍米搭配,猪肉适宜和稷米搭配,狗肉适宜和粱米搭配,雁肉适宜和麦搭配,鱼肉适宜和果搭配。大凡君子的饮食都应效仿这些搭配之法。
《周礼·天官冢宰》
五味养五气天供给人们五气,地供给人们五味。五气由鼻吸入,贮藏在心肺,能使脸色光泽滋润,声音洪亮。五味由口进入,藏在肠胃里,它的精微可养五脏之气。五气平和,就有生机,再加上津液的作用,神气自然会旺盛起来。
《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脏象论》
五味之宜五谷中:粳米味甘,芝麻味酸,大豆味咸,小麦味苦,黄米味辛。
五果中:枣子味甘,李子味酸,栗子味咸,杏子味苦,桃子味辛。
五畜中:牛肉味甘,狗肉味酸,猪肉味咸,羊肉味苦,鸡肉味辛。
五菜中:葵菜味甘,韭菜味酸,豆叶味咸,薤蒜味苦,大葱味辛。
五色与五味的关系:黄色属土属脾,应该饮食甘味;青色属木属肝,宜饮食酸味;黑色属水属肾,宜饮食咸味;赤色属火属心,宜饮食苦味;白色属金属肺,宜饮食辛味。
这五种情形,分别有相宜的关系。
所谓五宜:就是所说的五色,在五脏患病时,应该选用的相适宜的五味。患脾病的人,应该食粳米饭、牛肉、枣子、葵菜;患心病的人,应选食麦、羊肉、杏子、薤蒜;患肾病的人,应选食黄豆芽、猪肉、栗子、豆叶;患肝病的人,应选食芝麻、狗肉、李子、韭菜;患肺病的人,应选食黄米、鸡肉、桃子、葱。
《黄帝内经·灵枢·五味》
肝脏合青色,宜食甜味的东西,如粳米、牛肉、枣、葵菜等。心脏合赤色,宜食酸味的东西,如胡麻、犬肉、李、韭菜等。肺脏合白色,宜食苦味的东西,如麦、羊肉、杏、薤等。脾脏合黄色,宜食咸味的东西,如大豆、猪肉、栗、藿等。肾脏合黑色,宜食辛味的东西,如黄黍、鸡肉、桃、葱等。一切食物,味辛的有发散作用,味酸的有收敛作用,味甜的有缓和作用,味苦的有坚阴作用,味咸的有滋润作用。药物是用来攻邪的,五谷是用来营养的,五果是用来作为辅助的,五畜肉是用来补益的,五菜是用来充养的。将五果肉菜的气味合而服食,可以补精养气。
《黄帝内经·素问·脏气法时论》
五味所伤饮食五味进入口中后,各因所喜而归入脏腑经络,也各有所恶使其病的发生。酸味走筋,过食酸味,就会导致小便不通;咸味走血,过食咸味,会使人口渴;辛味走气,过食辛味,会使人心中空虚;苦味走骨,过食苦味,会使人呕吐;甘味走肉,过食甘味,会使人心中烦闷。
《黄帝内经·素问·五味论》
多吃咸味的东西,会使血脉凝滞,脸上无光;多吃苦味的东西,会使皮肤干燥而毛发脱落;多吃辛味的东西,会使筋拘挛而指甲枯槁;多吃酸味的东西,会使肉坚厚而唇皱缩;多吃甜味的东西,会使骨骼发生疼痛而头发脱落。这是因为五味偏食的情况。所以心喜欢苦味,肺喜欢辛味,肝喜欢酸味,脾喜欢甜味,肾喜欢咸味。这就是五味与五脏的和谐调配。
《黄帝内经·素问·五脏生成论》
精血的产生,根源于对饮食五味的摄取;但是,贮藏精血的五脏,又可能因为过食五味而受伤害。过食酸的东西,会使肝气过盛,脾气因而受到克制,而呈现衰弱。过食咸的东西,会使骨气受伤,肌肉枯槁,气也就郁滞了。过食甜味的东西,会使心气喘闷,肾气也就衰弱了。过食苦味的东西,会使脾气濡滞,胃气也就燥实了。过食辛味的东西,会使筋脉渐渐衰败,精神也就颓靡了。所以五味调和得适当,使得骨骼正直,筋脉柔和,气血流通,腠理固密,这样,就气骨精强了。只要严格地按着养生的方法去做,就可以尽享天年。
《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
五味所禁:辛味走气,病在气不能食辛;咸味走血,病在血不能食咸;苦味走骨,病在骨不能食苦;甜味走肉,病在肉不能食甜;酸味走筋,病在筋不能食酸。这就是所谓五禁,不可违逆。
《黄帝内经·素问·宣明五气论》
五脏的病,各有禁忌:肝病,忌食辛味;心病忌食咸味;脾病,忌食酸味;肾病,忌食甘味;肺病,忌食苦味。
《黄帝内经·灵枢·五味》
调五味安五脏肝性苦急,应该吃甘味药以缓和它;心性苦缓,应该用酸味药来收敛它;脾性苦湿,应该用咸味药燥其湿;肺气上逆,应该用苦味药泄其气;肾性苦燥,应该用辛润药来润养它。
肝病需要疏泄畅达,应该用辛味药来疏散;心脏病需要缓软,应该用咸味药来柔软它;脾脏病是需要缓和的,应该用甜味药来缓和它;肺脏病是需要收敛,应该用酸味药来收敛;肾脏病需要坚强肾气,应该用苦味药来坚强它。
《黄帝内经·素问·宣明五气论》
孔子论饮食粮食不嫌舂得精,鱼肉不嫌切得细。粮食霉烂发臭,鱼肉腐烂变质,不吃。食物颜色难看,不吃。气味难闻,不吃。烹调不当,不吃。不到该吃饭的时候,不吃。不是按一定的方法切割的肉,不吃。没有一定的调味的酱醋,不吃。席上的肉虽多,但吃时不应超过主食。酒不限量,但不要喝醉。买来的酒和肉干,不吃。
《论语·乡党》
美饮食太乙真人《七禁文》第六条说:饮食得当,可养胃气。彭鹤林说:脾为脏,胃为腑,脾胃的气是互为表里的。胃是水谷之海,主受水谷;脾居中央,能消磨水谷,运化为血气,以滋养全身,灌溉五脏。所以修身的人,不能不美其饮食。所说的美,并不是说要具备一切异品珍馐,而是要注意不食生冷、粗硬的东西,不要强迫自己饮食。应在有些饥饿时才进食,但不可过饱;在有些渴意时饮水,但不能过多。这正如孔子的腐败变味、鱼馁而肉败的不食等语。凡各种不宜食的食物,都损胃气,不仅会使人生病,也会伤身。要少疾长寿,对这些都要深戒,养老奉亲与自我保养的人也应当知道。
〔明〕高濂:《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
肉必新鲜如果食肉类,必须保证它的新鲜。如果有其他异味,就不能食,食后会损脏伤气,这一定要谨慎。
〔唐〕孙思邈:《千金翼方》卷14
菜须洗净世人做菜的方法,可谓千奇百怪。从新鲜的蔬菜到酢菜、米醪糟、酱醋、熏腊之食物,无一不是竭尽所能,力求达到至善至美。唯独洗菜这事,没有人讲,我甚感疑惑,不知怎样做?有八字诀说:“摘之务鲜,洗之务净。”菜必新鲜,在前辈文中皆已详细论述。蔬菜之中,本身最为干净的是笋、蕈和豆芽。最脏秽的,应该是家中种的菜,在浇灌肥时,必定连根带叶一齐浇。随时在浇灌,也随时采摘,随时采摘而又随时食用。其间的清浊,多无人问津。洗菜的人,不过是把菜放在水中浸泡,搅动几下,捞起来就完事了。哪些污秽之物,要湿透了后才能除去,干的就难以除去,日积月累的粪便,岂能在顷刻间浸湿透而洗净呢!所以说洗菜必须讲究其方法,并须由专人来做。而懒人、性急之人,怎么能够将菜洗净呢。洗菜的方法是:放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要长,泡的时间长则干秽之物才能浸透,只有浸透了污秽才容易除去;洗菜叶时用刷子,只有刷子才能把菜叶高低曲折处洗到,才能够将秽物尽除。如果这样做,那么菜叶就会露出洗净后的本质了。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5
美食最重火候煮食物方法,最重视火候。煎炒食物时,需要武火,火弱了食物就会疲软;煨煮食物时,却需要用文火,火猛了食物就会枯干;有些食物是先用武火再用文火的,收汤的食物就是这样,性急一直用武火就会将皮烧焦了而里面还未熟;腰子、鸡蛋之类是越煮越嫩;鲜鱼、蚶蛤之类则稍稍煮就不嫩了。肉起锅太迟则红色就变黑,鱼起锅太迟就使新鲜之味丧失。经常揭锅盖,则泡沫多而香气丧失;火停后再烧,则会走油而失味。道人认为炼丹成九转为仙,儒家以为无过不及为中,这与主厨的人能够掌握火候而谨慎行事是相同的道理。鱼临到食的时候,色仍白如玉,凝而不散的,味道鲜美;色白如粉,不相粘连的,味道不美。明明是鲜鱼,而做得不鲜的,这是极令人可惜的事。
〔清〕袁枚:《随园食单·须知单·火候须知》
鲜味在于及时食物的味鲜,全掌握在起锅那一微小的时刻,稍微停顿,就像起霉的衣裳,即使是锦绣绫罗,也让人觉得晦闷而可憎。我曾见一个性急的人,每摆菜时必定一齐搬出,于是,厨师将一桌已煮熟的菜全部放在蒸笼中蒸,等主人催上菜时,就通通而上,这哪里还有佳味可言呢?善于烹饪的人,一盘一碗,都费尽心思,对于食的人来说,鲁莽暴食,囫囵吞下,哪才叫把可口的家梨拿来蒸着吃而失去它本有的香甜味一样悲哀!
我到广东,吃杨兰坡明府的鳝羹,觉得味道鲜美,问其原因,回答说:“只不过是现杀现烹,现烹现吃,没有停顿的原因。”其他的食物想味鲜也可以类推。
〔清〕袁枚:《随园食单·戒单·戒停顿》
饭王莽说:“盐,是百肴之将。”我认为:“饭,是百味之本。”《诗》说:“释之溲溲,蒸之浮浮。”即是说古人也吃蒸饭,然而终觉得米汁不在饭中不好。善于煮饭的人,即便煮饭也像蒸一样,依旧是颗粒分明,入口软糯。其秘诀有四个:一要米好,或是香稻,或是冬霜,或是晚米,或是观音籼,或是桃花籼,舂得极熟,梅雨天气把米对风摊播,不让米发霉;一要善于淘,淘米要舍得花工夫,用手揉搓,直到水从箩中流出时已成清水,不再有米白色的水为止;一要先用武火后用文火,焖、起都相宜;一要米与水适宜,水不能多也不能少,燥湿相宜。往往见到富贵人家,讲究菜而不讲究饭,这是逐末忘本之举,让人可笑。我不喜欢用汤浇着饭吃,这使饭的本味失去了。汤果真味道好的话,宁可一口汤、一口饭地分开吃,才能达到两全其美。不得已想把饭泡在汤中,可以用茶或开水,也不能够失去饭的本味饭的甘甜在百味之上,懂得饭香的人如果遇到好的饭可以不必用菜。
〔清〕袁枚:《随园食单·饭粥单
粥只看见水不能看见米的,不叫粥,能看见米而不能见水的,也不叫粥;水米融洽,柔腻如一,这才能叫做粥。尹文端公说:“宁可让人等粥,不要让粥等人。”这真是名句,这句话的意思是防止粥搁置久了而变味、汤变干的缘故。近来有做鸭粥的人,粥里面加入荤腥之类;做八宝粥的,粥里加入一些果品;这都失去了粥的本味。不得已的情况下,夏天可用绿豆,冬天可用黍米。
〔清〕袁枚:《随园食单·饭粥单》
吃面法南人食米,北人食面,这是很平常的。《本草》上说:“米能养脾,麦能补心。”
这二者对人体各有其益处。然而,如果经年累月只食一物,只管吃饱肚皮,哪能兼顾爱护到心脾呢?我是南人却有北人的相貌,性格刚直像北人,食量之大也像北人。一日三餐,二顿吃米一顿食面,这是斟酌南北之食而进行中和,是调养心和脾的方法。食面的方法,北人大同小异,而南人却大相径庭。北人食面大多作成饼,而南人爱将面弄成条状或丝状,这就是南方人叫的“切面”,南方人食面,油、盐、酱、醋等作料都下在面汤之中,汤有味而面无味,这些人所看重的,不是面本身而是汤,与吃面食的人差不多。我却不是这样,将调和等料全放入面中,面就具有多种味道,而唯独汤清,这种方法是为了食面,而非为了饮汤。
我所做的面有两种:一种叫五香面,一种叫八珍面。五香面是为自己而做,八珍面是为招待客人而做,丰俭只在其间。
什么是五香面呢?酱、醋、椒末、芝麻屑、焯笋或煮蕈、煮虾的鲜汁。先把椒末、芝麻屑二物拌入面中,再用酱、醋及鲜汁三种料调和在一处,即可充当拌面的水,拌时宜极匀,擀时宜极薄,切时宜快宜细,然后再用滚水煮下,那么精粹之物全在面中,尽量细细咀嚼,不要像平时吃面的人那样,面入口中直接吞下肚去,而只是品味其汤的滋味。
什么是八珍面呢?用鸡、鱼、虾三种肉,晒得极干,和鲜笋、香蕈、芝麻、花椒四料一起研成极细的粉末,调入面中,与鲜汁一起共为八种。酱、醋也要用,但不包括在八料之内,因为它们是家常日用之物,不能冠之以珍的名。鸡肉、鱼肉力求取极好的精肉,稍有肥腻的肉都不用,因为面性见油即散,擀不成片,切不成丝。做饼的馅饵多有油,是希望饼酥松而不结实,所以拌油,这是根据面的性来做的。鲜汁不要用煮肉的汤,而用笋、蕈、虾的汁,这也是忌油的原因。所用的肉,鸡、鱼、虾三者之中,只有虾肉最方便,将它切成米粒大,放入面中,平时应多存放这种八珍之末,以备不时之需。即为自己而做的五香,又何尝不可用六香或更多。拌面的鲜汁,加鸡蛋清。之所以把鸡蛋清附在后面而不列在前面,是因为世上知道这种方法的人较多,列在前面有雷同抄袭之嫌。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5《面》
吃鱼法善于食鱼的人,首先注重味道鲜美,其次才顾及它的肥厚。如果鱼既肥又鲜,是最好不过的了。既有二者都兼有的,也有偏重某一者的。如鲟、鲫、鲤等鱼,都以鲜为主,这些鱼适合清煮作汤。如鳊、白、鲥、鲢鱼,都以肥为主,这些鱼适宜厚烹作脍。烹煮的方法,全掌握在适宜的火候。起锅稍早,肉还是生的,肉生了就不酥松;起锅稍迟,肉就变老了,老了就无味道。等待客人的主人,其他的饮食可以先摆设好再等客人来,但鱼必须活养,等客人到了以后再现烹煮。鱼的至味在于鲜,鲜的至味又只在于初熟离锅的那一片刻。如果先把鱼煮好后再等待客人,就使鱼的鲜美散发;等客人到了后再经过一次火气,犹如冷饭又煮了一次,残酒再热了一遍,虽有其形而无其质。煮鱼的水忌多,仅仅能够盖住鱼即可。水多一口,则鱼淡一分。还有做鱼的良法,能够使鱼鲜、肥都表现出来,不失去鱼天然之质,迟速都适宜,不贻误火候的,最好莫过于蒸。把鱼放置在温酒的旋子内,加入陈酒、酱油各数盏,用瓜、姜及蕈、笋等鲜物盖在鱼上,用紧火蒸熟。这种方法随时、早晚招待客人都适合,因为鲜味都入到了鱼中,并无其他物味能够干扰它,也无任何气味泄出,真是上乘之作。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5《鱼》
家味肥,野味香野味逊于家味的地方,是因为它不如家味肥;家味逊于野味的地方,是因为它不如野味香。家味的肥,肥在它不自己觅食,而是安享其成;野味的香,香在它以草木为家,而行止自如。这就明白了:丰衣美食,逸处安居,是使人肥胖的东西;流水高山,奇花异木,是使人气清香的事物。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5《野禽野兽》
吃饭不可无汤善于养生的人,吃饭不可无汤。善于治家的人,吃饭也不可无汤。招待客人为了节省食物的,不可无汤。招待客人而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物不留的,也不可以无汤。为什么呢? 汤能够下饭,也能够下菜。近来,吴越设筵席,每顿饭必定做大量的汤,大概就是此原因。我认为,平常自己做饭菜,也更应如此,宁可食无菜,不可饭无汤。有汤下饭,即使不设小菜,也可以使哺啜如流。无汤下饭,即使是美味摆满在眼前,有时也食不下咽。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5《汤》
饮食识小录炙肉,把芝麻花研为末放在肉上,就使油不流入火中。
煎乌贼,研入酱一同煎,不出水,且味极佳。如能加入少许蜂蜜,最好。
煮老鸡,用山里的野果一起煮,容易烂。或者用白梅煮,也好。
枳实和鱼煮,鱼刺变软。或者用凤仙花子也可以。
在糟姜瓶内放入蝉蜕,即使是老姜,也无筋。
煎白肠,在临熟时撒一点芥末,则变得香脆。一说用芝麻花干末糁也好。或者用凤仙花末也可。
煮鱼羹,临熟时多加入川椒,就可去除腥味。
食蒜后要使口中不臭,用生姜、枣子一起食。或喝一口醋,或吃芝麻更好。
煮蟹,用蜂蜜涂在蟹上,等干后煮时蟹色变青。或用北五味煮,或用砂水涂在蟹上,等干后再煮。
酒燃起来了,用青布拂它火自灭。
做饭时加入朴消,则饭粒各不相粘。
煮牛马肉,加入姜、杏仁肉易烂。
米醋内加入炒盐,就不生白衣。
煮河豚,忌荆芥。否则,食后中毒。
用盐洗脏肚子,不臭。用水洗肚子,翻过来洗净等它干了,再用干面粉掺入,一顿茶后再洗去面,污垢随面而去,放久了,连肚肉也烂了。
凡是杂色羊肉,加入松子就无毒。
藕皮和菱米一起食,则软而甜。
研芥辣,用细辛少许,醋与蜜一起研,就极辣。
晒葫芦干,用藁本汤洗过,不引苍蝇,盐水也可。
煮猪肉,用白梅阿魏煮,或用醋,或用青盐同煮,易烂。
血灌肠,用藕汁加入血中灌入肠内,就变白。一说用荸荠煮,用葱茎汤淹,洗净煮羹,骨上的肉易剔。茶能去涎除腥。
用葡萄汁洗肺后灌入香肠中,煮不老。
腊肉内加入酒脚、醋煮,肉色红。酒调羹则味甜。
夏天在鱼肉内放香油,不易臭。
日月蚀时饮酒损牙。
铜器内不可盛酒过夜。
淡醋煮鸡,用锡盆盛,盖上盖子,在盖子上以灰水淋之,会自冻。
榧子壳反绿豆,能杀人。
油饼与藕同食,无渣,味更美。
甘草除酒毒,小豆花也妙。
花碱煮肉,易烂。
胡椒去鱼腥。
榧子煮素羹肥甜,若酱羹更妙。
萝卜解酱豆腥。
萝卜蘸酱吃,不嗳气。
多食荔枝容易醉,用壳浸入,饮下就醒。
方顶的柿蒂煮蟹,蟹不变红。
做灰盐鸭子,月半日做,则黄居中,不然黄就偏。一说日中做。
血肝,鸭子,鸡头,虾,杏仁,鹅肺,脊,血,都可合汁汤。
酒后吃理中汤、调气散,一处干嚼,可使口中无酒气。
苕粉去酒中酸味。赤豆炒过加入,也妙。
烂橄榄研细,熬团鱼很香。
矾水煮蟹,色不变。葱也可以。
荷花蒂煮肉,精者浮,肥者沉。
饮酒想不醉,服硼砂末。
吃栗子,在生芽处咬破,吹一口气,剥时皮自脱。
用盐封蟹脐眼,可以久放,而且新鲜。
血不可就汁煮,煮则汁无味。须用汤煮之。
冬至节前,水萝卜、盐荠菜可留到春天不烂。
蚌肉洗净,入鸭肚中煮,则烂而有味。
糟酒、酱蟹,入香白芷则黄不散。
馄饨皮,馒头皮,用面糊和就易熟不破。
煮乌贼鱼,每十个洗净,入水一二盏,煮熟使汁半盏,停止,取起,加入蛤蜊酱滷一茶瓯许,拌匀,少时吃,妙。
酒酸,用糠醋投之则不酸,只是淡。每酒一升,用醋半盏。
煮面使面汤清,北人用花碱,南人用糠醋一撮。
煮猪肚及血脏羹,不可入花椒同煮,有猪粪气,临熟后,加入花椒就起锅。
吃西瓜,吃子不嗳气。
吃蟹后,用蟹须洗手,无腥味。
五月不可做腊肉,余月皆可造。六
月须用酒醋盐同淹,当日晒干。
豆油煮豆腐有味。
蟹加入苕粉不好。
馄饨入香蕈在内,不嗳气。
酱水内煮蟹,无腥味。
芽茶遇盐,不苦而甜。
忌的这些食物不可用,不然会引起诸多疾病。
〔明〕周履靖:《群物奇制·饮食》
饮食当知所损论高子说:饮食是为了养生,但如果贪食无忌,则对人有益的东西也能变为有害的东西,更何况对身体本来就无益的东西。如果只是觉得味道好而贪吃,则隐藏的祸患就不小了。一碟菜、一盘鱼、一盘肉、一碗饭,对养生的士人而言,已经够丰盛了,何须要有歌舞相伴,豪华丰盛的宴席呢?美酒与一般的酒都能醉人;鸡跖熊掌与粗米饭,都能使人解除饥饿。既然同是醉饱,为什么要将奢华节俭搞得如此悬殊呢?人们不可不知道幸福必须珍惜!何况《物理论》说:谷气胜元气,使人肥健但不长寿。修身养性的方法,须使谷气少于元气,从而疾病不生。谷气尚且如此,更何况肥甘厚味对人体五脏的危害呢?
我推究禽兽谷食对人有益,是人间食物的常品。若是远方的珍品、绝壁沟壑的野味,恐怕所食多毒。虽名为珍品,对五脏六腑恐有害。西方圣人教我们戒杀吃素,难道真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吗?人能不杀生,则性情温和的美德就表现出来;吃素则心静且肠胃功能健康。我摘录诸经书中格言,使人们知道饮食有忌讳,并使人们注意养生以达长寿。
〔明〕高濂:《遵生八笺》卷10《延年却病笺下》
人到中年,肾气日渐衰弱,加上放纵欲望,便形成了虚损。助阳补剂服下,则潮热不堪忍受,专服滋降的药物,虽然暂时可以得到心气爽快,时间久了则会中气虚损,血不能化生。所以,只能在饮食上进行调节,戒除一切煎炒、炙爆、酒酢、糟酱、燥热的食物,以免燥血;戒除一切生冷时令瓜果、蔬菜,以免伤脾;能够做到味甘淡薄,那么五味之本就足可以补五脏,奉养老人、滋补小孩都适宜。《论语》说:“肉虽然多,不可胜湿气。”小注说:“肉气胜,滞谷气;谷气胜,滞元气。”元气能够流通的人能够长寿,元气停滞的人夭亡。“只有酒无量,不及乱。”对于圣人则可以,对于常人应当不但自有其常,而且酒后不可淫乱。
《医学入门·保养说》
人一生所食的东西,最适宜谨慎。因为人体中的气,凭借食物而升降聚散。多饮酒使气上升,多饮茶使气下降,多食肉、谷就使气凝滞,多吃辛就使气耗散,多食咸就使气下坠,多食甘就使气积聚,多食酸就使气郁结,多食苦就使气抑制。修养真气的人,调和五脏,流通精神,全依赖斟酌五味,节省酒食,使它们不过量。
〔明〕陈继儒:《养生肤语》
细嚼慢咽我乡有一老人,九十多岁了,而吃饭呼吸不减当年。我问他膳食之法,他说:吃饭须细嚼慢咽,用津液送下,使饭之精味散于脾中,华色充于肌肤。吃得快,嚼得粗,只是用糟粕来填塞肠胃而已。
〔明〕郑瑄:《昨非庵日纂》卷7《颐真》
暖饮食王介,河南密县人,曾经在道路边进餐,有一位老人劝他说:饭食须温暖食用。因为脾喜温,不可以用冷热去干扰它,只有暖能使冷热的食物到脾中变温。又说饮食太冷太热,都伤阴阳之和。
〔宋〕晁说之:《晁氏客语》
饥饱适度太饿伤脾,太饱伤气,脾借助五谷而存,太饿了则没有五谷运行而引起脾虚;气在脾中运行,太饱了则使食填满了脾,导致气堵塞。所以学道的人,先饥而食,所以能够养脾;食不充脾,所以能够养气。
〔明〕郑瑄:《昨非庵日纂》卷7《颐真》
五福五苦患多食的人有五种苦患:一是大便多;二是小便多;三是睡眠多;四是身重不堪,不利于修营功业;五是多患饮食不化。
日中后不食有五种好处:一是灭欲望之心;二是少睡;三是心安;四是没有下放之气(俗称放屁。——译注);五是身体安稳,不生病。
〔明〕龙遵叙:《饮食绅言》
少食少睡现在的人以饱食安眠为有生的乐事,却不知多食使气凝滞,多睡使人神志昏,这是养生的人所忌讳的。过去,应璩诗中说一老人长寿的缘由:“量腹节所受。”《博物志》上说:“所食愈少,心愈开;所食愈多,心愈塞,寿愈损。”孙思邈在《方书》中说:“口中言少,心中事少,腹里食少,自然睡少。依照这三少,神仙诀了。”马总《意林》引道书说:“欲得长生腹中清,欲得不死腹无屎。”这都是古人相传养生的秘诀,现在也可得到验证。
〔清〕梁章钜:《归田琐记》卷7
早饭饱,午饭少:午前为生气,午后为死气,释氏有过午不食的说法,这就是为了避免死气。《内经》上说:“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虚。”所以说早饭要饱,午饭宜少,晚饭更宜少。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饮食》
晚饭只吃二三分尹真人说:人的三种欲望是:食、睡、色。在这三种欲望之中,食欲是根本,吃得饱就昏睡,多引起色心。只可吃三二分饱,心中的气自然顺畅。
〔明〕龙遵叙:《饮食绅言》
太饥勿饱想调节饮食,必须先调节饥饱。大约饿到七分就进食。这是酌中的度。先食就太早,过后食就太迟。这七分的饥,也应予以七分的饱,如田中的水,力求与禾苗相称,所需水的多少,就灌注多少,太多反而伤害了庄稼,这是平时养生的火候。有时迫于繁冗,饿过七分而不能吃,于是就饿至九分十分,这叫做太饥。在这种情况下吃,宁可少吃,不要多吃。多吃就会饥饱相博而引起脾气受伤,数月的调和,不敌一朝的紊乱。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闲情偶寄》卷6
怒时哀时不吃喜怒哀乐都不是进食的时候。当然,在喜乐的时候还可以,在哀怒时一定不可进食。发怒的时候,食物易下难消。悲哀的时候,食物难下难消,这种情况都适合暂时缓解一下,等怒和哀过了之后再吃。饮食不论早迟,总以饮食入腹消化的时间为度。早食而不消,不如迟食即消。不消即是患,消则可以免除一餐之忧了。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
倦时闷时不吃倦时不吃,可以防瞌睡,瞌睡前食,使食物停在腹中不能下流,即不消化。烦闷时不要吃,避免恶心。恶心时不但不消化,还会引起呕吐。吃一物必定求得一物之用,食物得到消化,就会有益于身体;食物不能消化,怎么能够有益于自己呢!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
五味勿相扰人养老的方法,虽有水陆百品珍馐,但每种食品必忌吃得太杂。吃得太杂,就使五味相挠,食后不久,使人生疾。这是说吃鲜味佳肴,力求品种简单量少。饮食应当节俭,如果贪味,就会伤害较多,老人的肠胃皮薄,多食不消,肚膨胀,呼吸气短,引起吐泻。夏至以后,秋分之前,不要吃肥厚、浓羹、藿酥、油酪等食物,避免引起疾病。老人之所以多病,都是由于年少时春夏受凉过多,饮食太冷。所以鱼脍、生菜、生肉、腥冷的食物多有害于人,适合少食。乳酪酥蜜,适宜温暖而食下,对老年人大有益处。即使这样,吃得快而多,也使人腹胀泄痢,应慢慢食下。
〔唐〕孙思邈:《千金翼方》卷12《养老食疗》
水陆的味,即使珍美毕备,每次食时忌太杂。杂就会五味相搏,引起胃病。《道德经》上说:“五味使人口爽。”爽,是失的意思,也就是说失正味了。还不如依次分顿食下,才能各得其味,适合于口,也才适合于胃。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饮食》
吃淡论有人问:“《内经》上说‘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又说‘地食人以五味,’古人五十岁时仍食肉,你今年七十岁了,却只食盐和醋,这怎么符合养生之道呢?为何你的精力旺盛而脸色润泽呢?”
答说:“味有出于天赋的,有出于人为的。天赋的,如谷、菽、菜、果等食物,自然冲和的味,吃后有补阴的功用。这是《内经》所说的味。人为的味,都是烹饪调和偏厚的味,有致疾伐命的坏处,这是引起我所怀疑的味。现在我食盐和醋,却并非真是吃淡食。麦与粟的咸,粳米和山药的甘,莸薤之类的辛,都是味,你以为这是淡吗?安于冲和之味的,可以收心、降火。偏爱厚重气味并以此为安逸的,是放纵欲望,升起火气。这有什么疑问呢?《内经》上又说:‘阴之所生,本在五味,’这不是天赋的味吗?阴之五宫,伤在五味,这不是人为的味吗?平常人饿了必吃,粳米甘而淡,是土的功劳,食物属阴的最补人,只可与菜同食。同菜一起吃的,在饥饿吃饭时,惊恐或思虑太多,会导致胃损,所以用菜来助其充足,应当取其疏通而易消化之食,这是天地生物的仁慈。《论语》上说:肉虽多,不使胜食气。传说:‘宾主终日百拜,而酒三行,以避酒祸’。这是圣人施教于人的意思。米食与肥鲜同食,厚味得谷为助,使其在肚中堆积较久,怎不助阴火而导致病患呢?所以说善于饮食的人只吃饭的还没什么病,不仅仅只吃饭的,没有不患病的。《内经》上说:‘食在肠中积聚久了就增加气,这是食物消化的正常之道,气增多而停在肠中太久了,就是使人死亡的原因。’那些安于厚味的人,没有想到这一点。”
有人又问:“精不足的,用味来补,为何不说气补?”
回答说:“味,属阴;气,属阳。补精用阴,是求其本。所以说补之以味,如果甘草、白术、地黄、泽泻、五味子、天门冬之类药,都属味之厚的。经说‘虚者补之’,正是这个意思。上文说:‘形不足的,用气温。’为劳倦所伤,气就虚,所以不足。温,是养。温存用养,使气自充,气完则形完,所以,说温不说补。经说‘劳者温之’,正是说的这个意思。《局方》不知道此理,凡是虚损症,都用温热佐辅补药,名叫温补,这是不了解内经的要旨所在。
〔元〕朱震亨:《格致余论·茹淡论》
淡食补身五味对于五脏,各有所宜,如果吃不节制,必导致亏损,如果吃淡食谨慎调节还能使亏损愈合。然而,这些淡食也并不是弃绝五味,只是强调应冲淡五味的浓郁。仙翁曾说:“断盐不是道,饮食无滋味。”可见,他也不绝五味。淡是对浓而言,若膏粱之类过度,如吃素食一样。
有诗说:
厚味伤人无所知,能甘淡薄是吾师。
三千功行从兹始,天鉴行藏信有之。
〔明〕冷谦:《修龄要指》
大凡食物不能够除弃咸味,只稍稍加点盐使味清淡,味清淡就可以使食物的真味真性完全得到。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饮食》
夏至以后,秋分以前,体外的暑阳渐渐旺盛,体内的微阴刚刚生成,最适宜调停脾胃,不要进食肥厚之味。《内经》上说:“味厚为阴,薄为阳。厚就会疏泄,薄就会通。”再加上瓜果、生冷等食物也应当谨慎。胃喜暖,暖就散,冷就凝聚,凝就会使胃气先受到伤害,脾就不运化。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饮食》
斋戒旨在调中斋戒的人,并非仅吃蔬菜素食而已,沐浴的人,并非用水洗除污垢而已。他们的方法在于节食调中,摩擦畅外。人禀承五行之气,食五行之物。人从胞胎就开始呼吸精血了,怎么可能脱离食物而求得长生呢?世人不知停止吃粮食而食气,是道家的权宜之计,并非是永远断绝粮食。所以吃斋戒的人,斋是洁净之务,戒是节约之称。饥即食,食勿过饱,这是所说的调中。百味未成熟,不要食;五味太多,不要食;腐败闭气之物,不要食。这都是宜与戒。手常摩擦皮肤,温热熨除冷气,这是所说的畅外。久坐、久立、久劳、久役皆宜戒除。这是调理形体之法,形坚则气全,所以斋戒作为养生之首。
〔唐〕无名氏:《天隐子·斋戒》
饮食宜忌想让脾坚实,气不滞留,必应饱不久坐,食不太酸,不食一切生食,适食甘淡的饮食。
《黄帝内经·素问·刺法论》
凡饮食,不强调厚味,不饮烈味、重酒,因为此乃疾病之首。食能按时,身必无灾。凡饮食的方法,无饥无饱,是保养五脏。吃必求味甘,和精端容,以养神气,百节娱欢,咸进受气。饮时须坐正小咽。
《吕氏春秋·尽数》
身体希望安逸,饮食须少吃。劳无至极,食不过饱。凡人食时都应少而餐数多,不应每顿多食。吃时不用急,急就不能细嚼,不细嚼会损脾气,正确的方法是:将食物嚼细,不要食坚硬难消的食物。灼唇的热食,冰齿的冷物,都有损脾胃。吃冷食不用热水漱口,热食不用冷水漱口。饭后须叩齿十次。不要遇到悲哀喜怒之事时饮食,也不要频频呻吟嗟叹,这都是不吉祥的。
〔明〕王蔡传:《修真秘要·饮食禁忌》
早晨为了充实,真气不壮实,常应该多吃。
晚上为了空虚,真气欲溢出,常应少吃。
朝饭须细嚼。先将白饭咽下五口,五脏接受此饭,神就安;米脂入腹中,能养气,叫白丹。
微微饥饿应食,吃时次数应多,食不能太饱,多食伤胃气。常做到饱中饥,饥中饱,就会百病不生。
微渴时应饮,渴极才饮,伤血脉。
适食淡食,吃淡食精神爽,五味多食损五脏。
食毕漱口,齿不坏。
食后饮一杯茶。食后不饮茶,口中生槎牙。
食完用手摩面。用唾摩面,红润去皱。
食后行百步,可以消食。
食饱后摩腹,仰面呵气,可以消食。
食后打数次喷嚏,可以通食气,下痰。
馒头多食闭气,古人用血汤来治闭气。
馄饨与饭同食,使胃膈堵塞。
夏天须食暖物,食生冷物,到秋天患疟痢。
吃时不要嗔怒。怒时食,会使心成痞气。
食时不要悲愁。神志多乱,自伤其心。
不要吃腐败的食物。食则伤气。
热食汗出,不要当风。当风会引起头颈痛,而且目涩多睡。
饱食后不要饮酒。饮则生痰呕。
饱食不要卧。卧则成积聚痞气并患头风。
醉饱睡卧,高垫起足,以免食气下注形成脚气。
饥时,就要蹲下小便,免失元气。
饱则立而尿,食下。
饥时,不要大叫、嗔怒,饱不要走马、跳踯。
食粥后不要饮白汤。会成淋疾。
饮食上有蜘蛛及蜂等虫爬行,有毒,不要食。饮食不可放在露天下,有飞丝堕其上,食后害人。
夜藏饮食在器中,覆盖不密,鼠欲盗食不得,流泪在器中,食后得黄疸,通身如蜡,针药不能治。鼠吃后的残物,不可食,食之生瘰疠。
暑天瓷器如果被日晒,不可盛饮食。
伤寒不要食太热物,可能形成风刺。
食热物,不要饮冷水,恐成刺风。
烧炙物,不可乘热吃,损牙齿,伤血脉。
五味不可多食,五味稍薄食人爽。咸多伤心,酸多伤脾,辛多伤肝,苦多伤肺,甘多伤肾,久而成疾患。
晚食在酉前,夜食莫太多。胃寒以养气,脾好动,夜食则脾不磨,为音响声绝的缘故。
《周礼》说:以消食为此食。春初宜服泻,免染天时疫气。
铜瓶盛汤,饮后损人。
〔明〕周履靖:《益龄单》
五味淡薄,使人神爽气清,少于生病。酸多伤脾,咸多伤心,苦多伤肾,辛多伤肝。尤忌生、冷、硬的食物。
饮食不可过多,不可太快。
忌空心茶、饭后酒、黄昏饭。
夜深不可醉,不可饱,不可远行。
软蒸饭,烂煮肉,少饮酒,独自宿。这是养生的妙法。
凡早行,须饮酒一瓯,以预防霜雾之毒。无酒,嚼生姜一片,也可。
饭后慢慢行数十步,以手摩面、摩胁、摩腹,仰面呵气四五口,能去饮食之毒。
伤食饱胀,可紧闭口齿,耸肩上视,提气至咽喉少顷。复降入丹田。如此升降四五次,即消化矣。
〔明〕杜巽才:《霞外杂俎》
高子说:饮食知禁忌的人,可以延年的方法有七种:
蔬食菜羹,欢然一饱,可以延年。
勿尚生醢,勿饱宿脯,可以延年。
勿耽曲蘖,致乱天性,可以延年。
椒馨五味,勿毒五官,可以延年。
鸟衔鼠盗,勿食其遗,可以延年。
一粥一菜,惜所从来,可以延年。
一颗一粒,不忍狼藉,可以延年。
〔明〕高濂:《遵生八笺》卷10《延年却病笺下》
饮食禁忌六畜,是牛、马、猪、羊、鸡、狗。这些动物的肉本来无毒,不害人。如果自死亡或病疫而死的,都有毒,中了这种毒的,使人心闷而吐痢不止。
〔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食六畜肉中毒候》
凡禽兽六畜自死的,肝都有毒,不可食,食后往往伤人。病死的更不可食。若被毒死的,多呕吐下痢,烦闷不安。
〔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食六畜百兽肝中毒候》
凡园圃所种的菜,本无毒。但是,蕈、菌等物,都是草木变化所生,长于树木的为蕈,生于地的为菌,都是郁蒸湿气变化而成,所以有的有毒。人若食有毒的蕈,多致死亡,病快速;不死的,也能使人烦闷吐痢,良久方醒。
〔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食诸蕈菌中毒候》
寒山寺在姑苏城外,唐朝诗中已屡屡见到,千余年来,是吴下一大禅院。道光年间,寺中僧人老的、弱的、住持、过客,共一百四十多人,忽然在一日中全死寺中。乡保把这件事报请县令。
县令前来相验。恰好碰到一烧饭的,死而复苏,县令问:“诸僧今天食的什么?”
僧说:“食的面。”
县令又仔细询问煮面的僧人,检查浇面的汤。这人说:“今日是方丈生日,特设素面以招待众僧。我适见后园中有蕈二枚,紫色鲜艳,其大径尺,因撷以调羹浇面,但觉其香味鲜美异常,未来得及亲尝,忽然头晕倒地,不省人事。今醒来方知诸僧食面死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县令让他带至后园采蕈处,却又见有蕈二枚,其大如扇,鲜艳无比。命役摘蕈,蕈下有两大穴。县令复集夫役,持锹镢,循其穴而发掘。丈余以下,见有赤练蛇大小数百尾,有长至数丈的,有头大如巨碗的。盖两穴口为众蛇出入之所,蕈乃蛇之毒气所嘘,来隐蔽其穴的。诸僧既都食下蕈,所以无一生还。灶下火工仅嗅其香,所幸而复苏。县令乃命储蓄火种,发鸟枪,一举焚烧,蛇之种类尽灭,而寒山寺由此荒废。
〔清〕薛福成:《庸庵笔记》卷4《蕈毒一日杀百四十余人》
凡是禽兽虫鱼之类,或者有被感染了灾害不祥之气而使其形质变异的,如兽有歧尾,蟹有独螯,羊一只角,鸡有四只足。有形色变异的,如白鸡乌首,乌鸡白首,白马青蹄,白马黑蹄。有肉变怪的,如肉落地不沾尘,过夜的肉温度仍高暖;爆炙肉不干燥,放入水中肉自动。有肠脏变色的,如肝色青黯,肾气紫黑,鱼无肠胆,牛肝孤叶之类。有物性相反的,如河豚同鹿肉食之,杀人;羊肉同脍酪同食,害人;羊肝得生椒,破人脏;猪肉得胡荽,烂人脐。有些物性相感,吃入腹中而变成虫的,如鳖鱼与苋菜同食,生如鳖一样的虫;牛肉与猪肉同食,会长寸白虫;猪肉、羊肉用桑楮柴煮炙食下,也长寸白虫。
苋、鳖同食有毒,饮马尿有效,白马尿更好。食鲈鱼或黄颡肉不可犯荆芥,犯者杀人。甘草与鲇鱼同食,杀人;黄瓜性与花生相反,不可同食;南瓜不可与羊肉同食,食之立死。河豚、风药并食有毒,可用橄榄汁、芦根汁、粪汁来解,或用白茅根捣汁冷饮也愈。中河豚毒的人,急用青麻油灌下,呕吐即愈。河豚有大毒,其肝与卵食下,人必死,用来煮汤,如不很熟,也能害人。茅舍上水漏滴在肉上,食之,杀人。檐下水滴菜,菜有毒。生葱不可见蜜,河豚不可见灰。竹篱斑鸠多食生半夏苗,如人食此鸠中毒,用生姜汁灌下可活。曼陀罗、闹阳花酿酒饮下,使人狂笑,昏沉不语,可用闽中茉莉花根来解。南方人先食瓮菜,后食野葛,无害。酒酱面上不能见人影的,不可食。服茯苓,不要食醋。藕皮散血,巴豆、大黄同用,反不泻人。蟹腹下有毛的杀人。鱼子和猪肝食后杀人。服治风药不可食羊肉,曾见人食之,死。常用苦参洁齿的,必伤肾,使人腰重。鱼汤米饭,投荆花于中,食后立死。鸡食蜈蚣百虫,久则蓄毒,食这样的鸡杀人,所以养生的人,家鸡不食,又夏天不食鸡。
黄蜡炒鸡,人食后胀闷气塞,三日而死,这种毒死如平人,绝无可验,也无可救法。鳝鱼放在水瓮中,有昂头出水二三寸的,是其他物所变,其毒很重。食鳖多,且食红柿,必大吐,木香可解。蟹与柿性相反,用木香磨汁,调开水饮下可解。服木鳖子药,并食猪肉,害人。石膏和荞麦面作饼,食后杀人。生疮毒未愈,不可食生姜,鸭子,食则肉突出作块。惊蛰后至九月,凡茶水在几上留一宿的,不可饮。因守宫之性,见水则淫,每于水内相交,余沥遗入,为性最毒,如误饮时,急用地浆水解之,或吐或泻,尚可救一二。掘地用冷水泼地使其浑浊,少顷取饮,叫做地浆。
妇人有娠,食干姜,使胎内消。饮蛇尿中毒,蛇能在腹中形成,解法用水调雄黄服,蛇自下。食三足鳖有毒,立死骨化。豆腐毒、面毒,用萝卜煎汤改。朱子曾经中乌喙毒,几乎死了,因想起汉质帝得水可活,连饮水,大呕泻而解。中莴菜毒,只有生姜汁解之。食菌遇毒,或食枫树菌笑不止的,掘地用冷水搅之令浊,少顷取饮即愈。又方用油一盅,加入甘草片,不拘多少煎沸,不要变黑,冷服下即解。又方,滚水浇出旧烟筒烟汁,连水服之。食诸肉过伤的,即以本畜骨烧灰研末,开水调服。或本畜煎汁,或本畜脑煎汁,或生韭汁,或芫荽煎汁,食之都消。食雉鸡中毒吐下不止的,犀角末调新汲水服即愈。中鱼肉毒的,豆蔻仁煎汤服。解一切饮食药饵毒,甘草二两煎汤服之即愈。
酒食积聚心下胀闷的,用盐擦牙,温水漱下,不过三次,犹如滚汤泼雪,很快即解。吃茶多,腹胀,用醋解。樱桃经雨,则虫自入内,人不能见虫,用水一碗浸泡良久,其虫出后才可食。食荔枝多则醉,以壳浸水饮下就解。食梅子牙软,吃藕便不软。食蒜,用生姜、枣子同食,令口不臭。吃蟹后,用蟹须洗手,不会有腥味。栗子与橄榄同食作梅花香。梅子与苕粉同食,不酸不软,梅叶尤佳。黄蜡与果子同食,蜡自化去。吃栗子,于生芽处咬破些,吹气一口,剥之,皮自脱。
〔清〕林春溥:《闲居杂录》
禽兽鱼虫禁忌大凡饮食滋味,在于养身,食下有妨,反受其害。人并非服灵丹妙药而长生,怎能不饮食呢?但人们所食的五味,有与病相宜的,有与身体为害的。如果相宜就益身,为害的就形成病。所以导致病害,举例的都是难以治疗。凡煮药饮汁,用来解毒的,虽说是救急,但不可热饮,诸毒病遇热更重,宜冷饮。
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肺病禁苦,肾病禁甘。
春天不食肝,夏天不食心,秋天不食肺,冬天不食肾,一年四季不食脾。辨说:春不食肝是因为春天,肝气正旺,脾气弱,如果食肝又补肝,脾气就更弱,所以不可食。又说:肝气旺的时节,不可以有死气入肝(肝主魂。——译注);恐又伤魂。如果不是旺时,即肝虚时,用肝补之,妙;其余四脏可按此法。
凡肝脏自不可轻易吃,自己死的动物更是如此。
凡肉及肝落地不着尘土的,不可食。
诸肉落水浮起的,不可食。
诸肉不干,火炙而动,见水自动的,不可食。
六畜肉,热血不断的,不可食。
诸五脏及鱼,投地尘土不污的,不可食。
诸肉及鱼,若狗不食,鸟不啄的,不可食。
肉中有如朱点的,不可食。
食肥肉及热羹,不可饮冷水。
秽饭、馁肉、臭鱼,食后都伤人。
自死的禽兽口闭的,不可食。
六畜自死,都是病死的,有毒,不可食。
兽自死,饮乳,长白虫。
病死牛肉,食后使病洞下,也导致坚积,宜利药下。
脯藏米瓮中有毒,等到经过夏天食,发肾病。
治自然死亡的六畜肉中毒,用黄柏捣屑,取方寸匙服。
治食郁肉漏脯中毒方,服人乳汁好。饮生韭汁三升也可以。
治黍米中藏干脯食之中毒方,大豆浓煮汁饮下,数升即解,也治狸肉、漏脯等毒。
治食六畜鸟兽肝中毒方,
用水浸豆豉,绞取汁,服数升即愈。
食酸马肉,不饮酒,就杀人。
马肉、豚肉共食,醉饱卧,大忌。
马肝及毛,不可妄食,中毒害人。
治马肉中毒欲死方,取香豉二两、杏仁三两。上二味,蒸一顿饭功夫,熟后用杵杵烂服下,一天二服。
又方:煮芦根汁饮下。
病死的牛,或目赤、黄的牛,忌食。
青牛肠不可与犬肉同食。
三月至五月的牛肺,其中有如马尾的虫,割去不要食,食后损人。
啖蛇牛肉有毒,食之杀人,不可食。
治啖蛇牛肉食之欲死方,饮人乳汁一升,立愈。或用泔水洗头,饮一升愈。或牛肚细切,加水一斗,煮取一升,趁温暖时饮,大汗后出病即愈。
治食牛肉中毒方,甘草煮汁,饮后即愈。
羊肉经一宿仍是热的,不可食。
羊肉不可与生鱼酪同食,食后害人。
猪肉与羊肝同食,使人心闷。
猪脂不可与梅子同食。
猪肉与葵同吃,食后少气。
鹿肉不可与蒲白作羹,食后发恶疮。
麋脂及梅李子,若孕妇食下,使孩子青盲,男子伤精。
獐肉不可与同吃,以及生菜、梅、李果同吃,食后伤人。
自己死亡不出舌的白狗,食后害人。
痼疾病人不可食熊肉,使人终身不愈。
吃狗鼠吃过的食物,令人发瘘疮。
治食犬肉不消,心下坚,或腹胀、口干大渴,心急发热,妄语如狂,或洞下。方:杏仁(合皮熟研用。——译注)一升,用沸汤三升,和取汁,分三服,利下肉大验。
鸟自死的,口不闭、翅不合的,不可食。
众多禽肉,肝青的,食后杀人。
鸡有六个翅膀、四只脚爪的,不可食。
乌鸡白头的,不可食。
鸡不可与葫蒜同吃,食后滞气。
山鸡不可与鸟兽肉同食。
雉肉久食,使人瘦。
鸭卵不可与鳖肉同食。
雀肉不可与李子同食。
妇人有妊娠,食雀肉饮酒,
使孩子淫乱无耻。
鸟兽有中毒箭死的,其肉有
毒。解的药方:大豆煮汁,汲盐汁,服后即解。
鱼头正白如连珠在脊上,食后杀人。
鱼头中无腮的,不可食,杀人。
鱼无肠胆的,不可食。
鱼头好像有角的,不可食。
鱼目合的,不可食。
六甲日不要食鳞甲的食物。
醍鱼与鹿肉生同食,令人筋甲缩。
黄鳝不可与白犬血同食。目凹陷的,及腹下有王字形的,不可食。其肉不得与鸡鸭同食。
龟鳖肉不可与苋菜同食。
鳖无须及腹下通黑,煮后反而变白的,不可食。
食脍饮乳酪,使人腹中生虫为瘕。
脍食在胃不化,吐不出,速下除之,久成症病。药方为,橘皮一两,大黄二两,朴消二两。上三味,用水一大升,煮至小升,顿服即消。
食脍多不消,结为症病。药方:马鞭草。上一味,捣汁饮下。或用姜叶汁饮下一升也消,又可服涌吐药。
食鱼后中毒心中烦乱,治的药方,橘皮煎浓汁,服后即解。
蟹目相向,足斑,目赤的,不可食。
食蟹中毒治的药方:紫苏煮汁饮下三升。紫苏子捣汁饮下也良。冬瓜汁饮三升,食冬瓜也可。
凡蟹未遇霜多毒,其熟的才可食。
蜘蛛落食中,有毒,不要吃。
凡蜂蝇虫蚁等多集食上,食后导致瘘。
〔汉〕张仲景:《金匮要略》
菜谷果实禁忌《内经》说:天供养于人以五气,地供养于人以五味。果实菜谷都由地中生产的。又说: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菜为充,草之实为瓜,木之实为果。烹葵断壶,纪乎豳风,芥酱笔羹,以养父母,那么用五菜有方。牛肉宜、羊肉宜黍、猪肉宜稷、犬肉宜梁,雁肉宜麦,那么调配五谷有方。然而,食物有不宜常食的,有不宜食的。经说: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人怎可不知食物的禁忌呢?
果子落地隔夜,虫蚁食了的,人忌食。
生米停留多日,有损处,食之伤人。
桃子多食,使人热,也不得入水浴,使人病寒热淋沥病。
梅多食,坏人齿。
李不可多食,使人腹胀。
林檎不可多食,使人百脉弱。
橘柚多食,使人口爽,不知五味。
梨不可多食,使人寒中。金疮、产妇也不宜食。
樱桃、杏,多食伤筋骨。
安石榴不可多食,损人肺。
生枣多食,使人热渴气胀,寒热羸弱的,更不可食,伤人。
食诸果中毒药方:猪(煅黑),研为末,水服方寸匕。也治马肝及漏脯等毒。
木耳赤色及仰生的不要食。菌仰卷的及赤色的,不可食。
食诸菌中毒,闷乱欲死,药方:土浆饮一二升,大豆煮浓汁饮,服诸吐、利药,都可解。
食枫树菌笑而不止,治之用前方。
误食野芋烦乱欲死,治之用前方。
蜀椒闭口的有毒,误食之戟人咽喉,所病欲绝,或吐下白沫,身体痹冷。急治的药方:肉桂煎汁饮下,多饮凉水一二升,或食蒜。或浓煮豉饮下,即解。
葱、韭初生芽的,食后伤人心气。
生葱不可共蜜,食之杀人。独颗蒜更甚。
枣合生葱食,使人病。
芜菁根多食,使人气胀。
薤不共牛肉作羹,食成瘕病,韭也如此。
莼多食动痔病。
野苣不可同蜜食,引起内痔。
白苣不可共酪同食,生虫。
黄瓜食后发热病。
葵心不可食,伤人;叶性冷,黄背、赤背、赤茎的,不要食。
病人不可食胡荽及黄花菜。
芋不可多食,动病。
芥菜不可共兔肉食,成恶邪病。
食燥止燥方,豉浓煮汁饮之。
钩吻与芹菜相似,误食之杀人。解的药方,荠八两。水六升,煮取二升,温分二服。
菜中有水莨菪,叶圆而光,有毒,误食使人狂乱,病状如中风,或吐血。治方:甘草煮汁,服之即解。
食苦瓠中毒,治的药方,黍穰煮汁,数服之解。
扁豆,有寒热的,不可食。
食大豆屑,忌吃猪肉。
大麦面久食,使人生病。
白黍米不可同饴蜜食,也不可合葵食。
荞麦面多食,使人发落。
盐多食伤人肺。
食冷物,冰人齿。
食热物,不要饮冷水。
饮酒食生苍耳,使人心痛。
夏天大醉汗流,不得用冷水洗身及使扇,用之即成病。
饮酒大醉,灸腹背,使人肠结。
醋合酪食,使人血瘕。
食白米粥,不要食生苍耳。
食甜粥后,食盐即吐。
饮食中毒烦满,治方:苦参三两,苦酒一升半。煮三沸,三上三下,服下吐出食,即愈。
又方,犀角汤也佳。
贪食,食多不消,心腹坚满痛,治方:用盐一升,水三升。煮到盐消,分三次服,当吐出食,便愈。
矾石生入腹,破人心肝,也禁水。
商陆用水服,杀人。
葶苈子敷头疮,药气入脑,杀人。
水银入人耳及六畜等都死。用金银放在耳边,水银就吐出。
〔汉〕张仲景:《金匮要略》
酒酒,性热。
味辣的能散,味苦的能降,味甜的能和,味淡的利小便,味厚的性烈毒。酒最适宜温服,宜小饮,有益。
宜:和血行气,壮神御寒,消愁祛邪,逐秽暖水,能通行一身之表,引导药至极高处。这是少饮之益。
忌:热饮伤肺,冷饮伤脾,多饮伤胃,形成蛊膈,使人火气上升,导致吐血消渴,积湿生痰,脚气病,热气蓄积,生痈疽及痔漏,为害无穷,以至丧命无药可救。
〔清〕徐文弼:《寿世传真》卷6
论好酒酒以陈者为上品,愈陈愈好。暴烈的酒切不可以饮,饮必伤人。这是第一要注意的。
酒戒酸,戒浊,戒生,戒狠暴,戒冷,酒务必清、必洁,必须是中和之气。
有人认为我谈论酒太苛求,然而,什么样的酒才是上乘的酒呢?回答是:不苦,不甜,不咸,不酸,不辣,就是真正上好的酒。
〔清〕顾仲:《养小录》卷上《饮之属·论酒》
酒能益人,也能损人酒,是五谷的津液,米曲的精华,虽然能益人,也有损于人。为什么呢?酒有大热,大毒。大寒可以使海凝成冰,只有酒不成冰,是因酒性热;饮酒后易昏,改变人的本性,这是酒的毒。如果避风寒、宣血脉、消邪气、引药势,没有比酒更好的。如醉饮过度,盆倾斗量,毒气攻心,穿肠腐胁,神志昏谬,目不见人,这是丧生的根本啊!
《医方类聚》
饮酒宜忌饮酒不能太多,多饮了就尽快吐出为好,还不要使人太醉。久饮酒的人烂肠胃,酒渍髓蒸筋,伤神损寿。醉不可以当风而卧,不可以让人扇风,逆之会患病。醉后不可露天而卧及卧在黍穰之中,易发癞疮,醉不可以强食,或发痛疽,或发喑,或生疮,醉饱不可以驾车骑马或跳踯,醉不可以房事,不然小则面黑咳嗽,大则伤绝脏脉损命。
〔唐〕孙思邈:《千金要方》卷27《道林养性》
《活人心法》说:酒虽可以陶冶性情,通血脉,然而它却招风败肾,烂肠腐胁。饱食之后,更应忌酒。饮酒不宜粗及速,恐伤破肺。肺为五脏的华盖,更不可伤。当酒未醒而大渴之际,不可饮水及啜茶,被酒引入肾脏,成为停毒之水,使人腰脚重坠,膀胱冷痛,并患水肿,消渴,挛跛的疾病。
〔明〕龙遵叙:《饮食绅言》
酒不可饮过量,引发疾病。怒不要饮酒,饮则生背疽。
饮酒,可辟寒瘴气。古时有三人同早行,一人饮酒,一人吃汤,一人空腹。不久,空腹的人死了,饮汤的人病了,饮酒的人平安无事。
寒冷的冬天早行,饮热醋半盏。辟寒胜酒。
饮酒的方法:始初从温到热,等到筵散时,饮一杯极热的酒。免中酒之患。
饮酒后嚼鸡舌香,饮多不醉。鸡舌香即大丁香。
恶酒急饮,好酒慢饮。
酒多,旋旋饮。
酒少,一顿饮。
煮酒,用新汲水半盏,倾入瓶中,入定,暖饮。可解经年炭火之毒。
煮酒久留之地,未免有阴湿之气,酌时先暖热,等温饮。
铜器不可久贮酒,久则害人。饮酒后不可多饮冷水。久饮腐肠胃。
饮酒不可多饮茶。引茶入小肠,茶酒形成气疾。
祭酒自耗的,不要饮。饮则害人。
酒后不要冷水洗面。洗面即发疮。
醉后不要强食,醉后不要卧湿地及当风。
酒醉不要露卧,不要打扇,醉后不要走马跳踯。
醉后不要作劳力事,醉后不要嗔怒,醉后不要高歌。
强醉宜吐,吐后不要再饮。月晦不要大醉。
〔明〕周履靖:《益龄单》
酒不可杂酒不可以杂饮。饮了,即使是好酒也醉。大概是因为酒在所选取的食物不同,煮炼的方法不同,正规的作坊、百姓家庭酿酒的差异。杂饮是饮酒的大忌。宛叶生胡适在冬至日请客,用亲朋好友赠送的酒来招待客人。席至半时,客人都担心,互相告诫。适怀疑而问他们。一人说:“大家都怕你家里不同的酒。”接着说:“所畏惧的是你酒品种太杂了”。
〔宋〕朱翼中:《酒经》附《杂瑞样》
饭后散步真人说:即使经常服药物,而不知养性的方法,也难以长生。养性之道,不能饱食便卧,及终日久坐,这都有损长寿。人应小劳,但不能太疲倦,以及强迫自己所不能胜任的。人吃饭后,应当慢慢步行,并以此为修身养性之快事。所以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因为运动的次数多的缘故。所以人不要夜食。食后应当在屋中步行,如行了数里路为佳。饱后即卧,滋生百病,既不消化又形成积聚。吃得少而次数多,不能每顿食得多而难以消化。常常应是饱中有饥,饥中有饱。所以养性的人,知饥而食,知渴而饮,恐觉太饥而食,食必定多;太渴才饮,饮必过度。食后应当行,行后应用手摩擦腹数百遍,大有益处。
〔南朝〕陶弘景:《养性延命录》卷上《食诫》
早晨饭后,即用热手摩腹,出门行五六十步左右。中午饭后,还用热手摩腹,行一二百步远,缓缓行,不要使气急。行完后,还返床上仰卧,伸展手足,不要睡,顷刻气定,便起身正坐,吃五六颗苏煎枣及半升人参、茯苓、甘草等药饮,觉得稍稍发热,即吃麦门冬、竹叶、茅根等药饮,量性而饮。食饱后不能急行,饥饿时不得大声说话、远唤人,喜怒卧睡。觉得饮食散后,才可做事,不得劳心劳力。感到肚子空了,即须吃饭,不能强忍饥饿。不能食生硬粘滑等物,否则导致霍乱。秋冬天,暖裹腹。腹中微有不安,即服厚朴、生姜等药。如此将无横疾。
〔唐〕孙思邈:《千金翼方》卷14《饮食》
食后静坐《太上日用经》说:吃饭后,应闭口端坐,心不能起邪念,把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忘掉,存神定意,眼不视物,耳不听声,平心静气,调息内守,使呼吸自由自在,如若有若无一般。这样就能使心火下降,肾水上升,口中生津,灵性真神附体,能长生,与天同寿。
〔明〕高濂:《遵生八笺》卷1《清修妙论笺上》
鼓呵消积术有因为食而积的人,有因气而积的人。食物久在脾胃中则脾胃受伤害,医药难治。倘若节制饮食,戒除嗔怒,就不会有积聚。患者应正身闭息,鼓动胸腹,等其气满,再缓缓呵出。如此行五七次,便能使胸腹畅通愉快,即止。
逍遥子说:
气滞脾虚食不消,胸中膨闷最难调。
徐徐呵鼓潜通泰,疾退身安莫久劳。
善养生者养内养生之道认为,不能食后就卧,以及终日稳坐,否则气血凝结,久而损寿。食后应缓行数百步。常言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由此可知了,但饱食后不能跑步、骑马、登高涉险,唯恐气满而激烈运动导致脏腑损伤。因为过食会结积,过饮会成痰癖。所以说:大渴不大饮,大饥不大食。唯恐血气失常,引起暴病而不能救治。荒年中饿极饱食即死的,就是验证。善于养生的人调养体内脏腑,不善养生的人补养形体容颜。调养身体机能的人,使脏腑坦然润和,血脉畅调运行于全身而百病不生。补养体形的人,放纵口腹欲望,极尽美味,追寻饮食的乐趣,虽然肌体丰腴,面色悦泽,但脏腑内蚀,形神已虚,怎能使气血顺畅,五脏六腑调和而至寿臻呢?庄子说:人可怕的,就在于衣食饮睡卧不知恰如其分。
〔明〕龚廷贤:《寿世保元·饮食》
茶茶,性微寒。新茶性热,陈茶性凉。
宜:茶可除烦止渴,消食下气。解食物油腻烧炙之毒。浓煎引吐。和生姜煎,名叫姜茶饮。茶助阴,姜助阳,使寒热平,伤风寒可常用。
忌:多食寒胃,消脏腑脂膏。(嗜茶面黄,寒伤胃。——译注)酒后饮茶,引入肾经、膀胱,多患瘕疝水肿。空腹早起也忌服茶。
《本草拾遗》说:饮茶能消食除痰,止烦去腻,然而过饮就会伤脾胃。每食后,以浓茶漱口,既去烦腻,又不损脾胃,且食物在齿间的,得茶漱涤,尽消缩脱去,不烦刺剔,牙齿也因此坚密。
〔清〕徐文弼:《寿世传真》卷6
茶叶贮存法茶叶宜用嫩香蒲的叶子包藏,最忌讳香药,喜欢温暖干燥、忌讳寒冷湿润。所以收藏之家,用嫩香蒲的叶子封裹茶叶然后焙干,每隔两三日一次。使用的火的温度应如人的体温,温则去湿润,若火太大,茶叶就会发焦而不可食。
又说:用中坛盛茶,十斤一瓶,每年烧一些稻草灰,先将茶瓶放入坛中,四面用稻草灰将坛填满,再在瓶上用灰覆盖并筑实。以后每次使用时便将灰拨去开瓶,取茶些许,仍然用灰覆盖,就再不会蒸坏了。第二年换一次灰。
又说:在空楼里悬一架,将茶瓶口朝下放,茶叶便不会受潮。因为蒸气自天而下,故宜倒放。
〔明〕高濂:《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
采茶团黄有一旗一枪的称号,即一叶一芽。凡是早采摘的为茶,晚采摘的为茗。其中以谷雨前后收摘的最佳,粗细都可以用。唯有在采摘的时候,天空很明朗,并且炒焙适中,盛贮得法,茶叶才会好。
〔明〕高濂:《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
择水凡水泉不甘甜,便会损减茶味,所以古人择水最为切要。其中以山水最好,江水其次,井水最次。山水中又以石钟乳上滴下来的水为最好。瀑布的水流湍急,不能饮用,饮用久了会让人患颈疾。江水,要在距离人群居住地远的地方取水。井水,取经常汲用的。如果水中有蟹黄使水混浊且味咸苦,就不能饮用。
〔明〕高濂:《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
候汤凡是茶必须用慢火烘烤,活火煎制。活火,就是有火焰的炭火。活火烧涨三沸的水便可以用来泡茶。水微涨时,有像鱼眼睛似的小水泡冒出来,并微微发出响声,再过一会儿则四边泉涌,累累连珠,最后则腾波鼓浪,水气全消,称作老汤。能够让水三沸的,非活火不能成。
顾元庆:《茶谱·煎茶四要》
自制花茶有人喜欢用花来拌茶,就应同等量的细茶拌和,这样茶味不会减少且花香扑鼻。然而终究没有脱掉俗气,正如橙茶一般。
莲花茶:在太阳未出时,将含苞欲放的莲花拨开,放入一撮细茶,纳满花蕊,用麻线略微拴捆一下,经过一个晚上,次日早晨摘花倒出茶叶,用建纸包茶,沥干,再如前法,又将茶叶放入别的花蕊中,如此数次,取来焙干收用,不胜香美。
桂花、茉莉、玫瑰、蔷薇、兰蕙、橘花、栀子、木香、梅花,都可作茶。摘含苞欲放且花蕊的香气丝毫没有减损的,量茶叶多少,一起拌和。花多则太香,减损茶叶的香韵,花少则不香,茶味也不尽美,用量一般为三停茶叶一停花。假如是桂花,须除去它的枝蒂和上面附着的尘垢,以及被虫蚁蛀坏的部分,用瓷罐盛装,放一层花,一层茶,一直放满。然后用纸箬包裹拴捆牢固,放入锅中用浓汤煮,取出待冷,再用纸封裹,置于火上焙干收用。其他各花都可用此方法。
〔明〕高濂:《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
茶效人饮真茶,能止渴消食,除痰醒脑,利尿,明目益思,除烦去腻。
〔唐〕陈藏器:《本草拾遗》
饮茶宜忌除烦去腻,人不可无茶。然而,茶暗中损人,害处也不少。古人说:“自饮茶多后,人多患气,不复病黄,即是损益参半,而消阳助阴,益不偿损。”我有一法,常自珍视它。每次食毕,辄用浓茶漱口,烦腻皆除,而脾胃不损。凡是肉晕之类在齿间的,用茶浸漱后,也全都消除脱去,不必烦劳挑刺。而牙齿经常漱濯,由此逐渐坚固,牙病不生。平时多用的是中下茶,上品不常有,间或用一次,也没有不好的。这很有道理,而人却少知。所以详细叙述。
〔宋〕苏轼:《苏轼文集》卷73《漱茶说》
安处什么才是安身的地方?安身的地方并不是说华丽的厅堂,铺有厚软床褥的大床,而是指人居住在室内,应当坐北朝南,睡觉朝着东方,阴阳适中、明暗相伴。房屋不应太高,太高就会阳气过盛而光线太亮;也不应太低,太低就会阴气过盛而光线暗淡。光线太亮就会伤魄,光线太暗就会伤魂。因为人的魂属阳,魄属阴,如果光线明暗失调,魂魄就会受伤,人就会患病。人居住的地方尚且如此,何况天地之气呢?所以天地之气中阳气过盛会损伤肌肉,阴气过盛会侵害身体。如果修身养性不遵循这个道理,就不是真正的安处之道。恰当的安居方法是:所居住的房屋,四面都开有窗户,风起时就关闭,风停下来就打开。所坐之处,前面装有帘子后面立有屏风,光线太明就放下帘子,用来调和室内光线的反射;光线太暗就卷上帘子,把室外光线引进屋来。室内光线调和使心安,外部光线调和使眼安,心眼都得到安宁,那么通体就会安宁了。光线明暗尚且人体如此,更何况虑事太多,情欲太重,怎能使人内外安宁呢?所以学道之人总是把安处之道放在第二位。
〔唐〕无名氏:《无隐子·安处》
所住的地方不应绮靡华丽,否则会使人贪得无厌,因此华丽绮靡是疾病的根源,房屋只要能素雅干净,不受风吹雨淋暑热寒湿就好。衣服家具不要尽用珍玉金宝,计较它的损坏得失,会使人烦恼多。食物中肉类不能太丰盛,经常注意节约俭朴为好。此外,行走一定要稳重,说话一定响亮,睡一定要用右侧。
〔唐〕孙思邈:《千金方》卷27《道林养性》
彭祖说:衣服穿得太多,被褥用得太厚,身体不能忍受如此厚重,以致得风寒病;吃的尽是美味佳肴,暴饮暴食,以致得疝结病;沉湎女色,以致患虚损病;丝竹之声,可怡心悦耳,但也会导致荒耽;驰骋游乐,野外狩猎,会导致发狂;谋求战胜,在混乱中兼并弱者,会导致骄横跋扈。这些都是圣人禁忌的,以免失礼,常人又怎能不多加思考,自我勉励呢?
〔唐〕孙思邈:《摄养枕中方》
日常起居摄养常人修养摄生的方法,各不相同。如平常居住的时候,大都注意不要损精、耗气和伤神。这三个方面,道家称为全精、全气、全神。如果精气神三者损失,人的真气就会耗散,身体也就不再强固,又怎能获得长生之道呢?
每天在鸡叫时分就可以坐在床上,拥被调息,叩齿;长时间凝神。当神和气都已安定后,行周天几十遍,便会觉得周身和畅,血脉自然流通。这个时候,口内生津,肠胃充满神气,就用津液漱口并吞咽下去,引导津液进入丹田以滋补元阳。在床上调息完毕后,吃一些日常的补养药物。将两手摩擦至热后,就作导引功法。结束后,慢慢下床,方才梳头漱洗;洗漱完毕后,焚香默诵洞章一遍;在庭院内悠然行走百来步;待到日头三五丈时,将作早饭的粥吃下;吃完后,手轻按腹上,再次慢步行走二三百步。尤其应当避免大怒。每天早上调养的时间,应在鸟雀未叫、人事未动以前。因为此时天地之气还很清朗,阳气正当旺盛,感受此气,可令人长寿。
〔明〕朱权:《神隐书·摄生之道》
每早鸡鸣的时候,叩齿三十六遍,以舌搅口中,唾涎会大量分泌,用它漱口十四遍,然后分作两次吞下。
平时不能经常吐口水,否则会使咽喉干涩发渴。向远处吐不如向近处吐,向近处吐又不如不吐。
闲时默然无语以养神,尽量闭气,吐气尽量微弱。不得多言语,大声呼唤,那样会有损精神。
一天应忌晚上吃得大饱;一月应忌晚上大醉;一年应忌晚上远行;一生应忌睡觉燃烛。
〔明〕周履靖:《益龄单》
养生就要使身体稍事劳作,但不要过于疲劳。所以水经常流动才清澈,停滞就会浑浊。养生的人,应使血脉经常运行,就像水流动一样。坐不至于疲倦,走不至于劳累。频频行走没有停息,然而应当稍微缓慢下来,这就是小劳之术。手脚应经常伸屈,两臂要像挽弓一样左挽右挽,或像举石一样双手上举,或者双拳出击空拳,或者手臂前后左右轻轻摆动,或者头左右回顾,或者腰部左右转动,或时而前俯时而后仰,或者两手像洗手般相 互摁捻,或者相互摩擦生热,掩在两眼上并摩擦面颊。闲来无事随意做做,每个动作不过十几次而已。每天多做做这套动作,一定会使身体轻快,眼睛明亮,筋骨强壮,血脉畅通,饮食易消,体内就不会有堵塞滞留发生。体内稍有不快,也会立即解除。
人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应将四肢和胸腹按摩十几遍,这叫做干沐浴。想要侧卧就应屈膝,这样有益气力。平时里浓痰应吐掉,清洁的津液就要吞咽下去。经常用舌头抵上腭,聚拢清津并吞咽它,有助于滋润五脏,和悦肌肤,使人长寿不显衰老。《黄庭经》上说:“口为玉池太和(阴阳冲合。——译注)官,漱咽灵液灾不干(侵扰)。”又说:“闭口屈舌食胎津(口水),使我遂炼获飞仙。频叩齿,令齿劳,又辟恶。”人在春夏之时应晚睡早起,秋天应早睡早起,冬天则应晚睡晚起。早不宜在鸡叫之前,晚不宜在日出以后。天热的时候舒畅四体,天冷时应收敛密固,这符合四季时宜,是保身延年的好办法。
〔宋〕蒲处贯:《保生要录》
每早鸡叫后,躺在床上,导引调息之后,梳理洗漱。然后端庄正坐,根据天气的冷热,吃点心,吃饭或者喝粥。如果需要吃药,应在吃饭以前。平定呼吸完毕以后,入静室烧香诵经,洗雪心源,消除烦虑。待事情完毕以后就出来,在庭院内慢步散气,如果地气太湿,就不要在院内行走,在屋檐下走走,也能散气。家庭琐事交付儿子,不宜关心。平时居处不要大呼小叫,狂喝滥饮,几者相互交加是人体大害。在天气和畅的时候,根据气温的冷暖,出门走上二三里,两三百步为妙。要量力而行,不要使人力乏气喘就行。亲朋好友相互拜访,间或一同出游百来步,或静坐下来,量力谈笑,使人欢快舒畅,但不能过度。
〔元〕邹铉:《寿亲养老新书》卷3《养性》
坐要端正要保持好的坐姿,背必须要挺直。脸神端庄,手拱在胸间。身体后仰显得骄奢,前俯显得悲切。坐不应随意伸开两腿,身体也不要倒向一边,坐的时候就应像山一样稳固安定。
〔明〕方孝孺:《逊志斋集》卷1《幼仪杂箴》
坐应适时适地坐的时间长了会损伤肌肉,睡的时间长了会损伤元气。不要背对太阳而坐,也不要迎着风和在潮湿的地方坐,以免得痨病。如果坐卧在坟墓旁边,人的精神就会自行散失。
〔明〕沈仕:《摄生要录》
家有千金,坐不垂堂:家中富有的人,不坐在屋檐之下,以防瓦块掉下来砸伤身体。
〔东汉〕班固:《汉书》卷57
立双脚并列站立,应当稳固坚实。
〔明〕方孝孺:《逊志斋集》卷1《幼仪杂箴》
站立可以按时间长短来区分,短时站立可以无须依傍,久站则需要有依靠的地方。亭亭独立,只能是偶尔的行为,如果天天如此,那么筋骨都无所依傍,而脚跟如磨刀石一样坚硬,会患上血脉胶凝的疾病。或者斜靠松树,或者倚靠怪石,或者凭靠桅栏,像苏轼那样,拄着竹杖,既作羲皇上人,又作画中人物,还有什么与这种快乐相比呢?但不能选择女人作为依靠,因为女人太纤弱难以支撑而导致两人都摔倒在地。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立》
行要庄重行走的时候,步履应当稳重,面容应当舒展。行走的快慢,总是和仁义一致的。行为不与仁义相背离,如果相一致那么人生处处都是坦途。
〔明〕方孝孺:《逊志斋集》卷1《幼仪杂箴》
行戒冒险子思说:“小人常常抱侥幸心理冒险行事。”孟子说:“珍惜生命的人从不站在岩墙的下面。”所以冒险的事都应警戒。
〔民国〕步翼鹏:《养寿诗歌》卷5《戒冒险》
站立行走应有所忌长时间行走会伤筋劳肝,长时间站立会伤骨损肾。走不要过快,站不应疲劳,也不要背对太阳。晚上行走多叩齿,能避邪。行走出汗后就不要把脚悬垂在床沿上,使脚跟不着地,时日长久血脉凝结,会患脚痛和腰疼。大雾的时候不宜远行,如果此时一定要远行,就应饮少许酒以避免瘴气。
〔明〕沈仕:《摄生要录》
行止不要骤起骤落人气如果失去平和就会生病,所以养生的人,不要让体内的气有所冲撞。如果走得久了想要坐下来,这是由动入静,在就坐以前,先慢走几步,渐渐放松身体,缓和动气,此刻静气渐来,动气渐去,就此坐下,体内动静之气并不互相抵触。如果坐得久了想走一下,这是由静入动,一定要先稍微活动一下身体,伸伸手脚,如按摩状,然后再慢慢行走。否则静气在体内就与动气相互抵触。
〔明〕袁黄:《祈嗣真诠·养气》
笑恰当的笑,是笑不露齿;如果有让你感到怪异的事物,也不要用戏言来侮辱它。否则在内有损德性,在外又可能引起事端。如果欢乐没有节制,行为有失检点,与卖笑艺人没有什么不同。
〔明〕方孝孺:《逊志斋集》卷1《幼仪杂箴》
衣着衣服的厚薄,要根据时令符合节度。所以天热时不能全部脱去衣物,天冷时也不能穿得太暖和。最热的时候也一定穿上单衣,睡在帐中,或在腰、腹、膝、小腿之上盖上被单为好。人冬天穿衣不要太厚,天一冷时就逐渐添衣,这样才使人不觉骤寒骤热。所以天寒时感到热就减衣,减衣就使人体不因燥热受损;天热时感到冷就添衣,添衣会使人体不受寒冷侵害。寒热时妄自增减衣服,人就会受寒热侵害。天寒应慢慢添衣,天热应逐渐脱衣。从腰腹到足胫,应时常保持暖和;从胸口至头部,应稍稍保持凉意。凉不至于受冻,温不至于燥热。衣服被汗水浸湿,应立即换去。熏衣的火气还未散去,不能立即穿上。只要冷热平和,形神恬静,于是疾病不生,寿年长久。
〔宋〕蒲处贯:《保生要录》
五适人如果忘记了脚的存在,鞋子必定舒适;如果忘记了腰的存在,腰带必定舒适;如果忘记了是非恩怨,心必定舒适;如果内无心神波动,外又不追逐物事,境遇必定舒适;如果一开始便感觉舒适,从来未曾有过不适之处,这就是连舒适也忘却了的舒适。
〔战国〕庄子:《庄子·达生》
食要称意,衣要适体衣食二事虽是养生的大事,然而一定要购置珍异物品才称为有益身体,这岂不是背离养生精要而自求烦忧?食物只是满足心欲,心欲淡泊,就是吃着肥腻的食物也不觉爽口。衣服只是满足身体舒适,鲜衣华服,如果不能使身体舒适,人的一举一动就会觉得乖张。所以食物要选称心如意的,衣服要取舒适身体的,这就是养生的妙药。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2《省心》
若要安乐,频脱频着冷热饥饱,是起居的常事。只因它们往往容易被疏忽,所以应随时注意。衣服当加时就要加,不要因为天气不太冷就忍耐一下;食物吃到该放下时就放下,不要因为可口就多吃一点。《济生编》中说:“穿衣不嫌多,吃饭不嫌不饱。”
春来冰雪还未融化,下体宁可穿得过暖一些,上体不妨稍稍减少衣服,用以滋养阳气。添加衣服不可一时全部加上,稍感到热时又脱下。北方有俗语说:“若要安乐,不脱不着。”南方有俗语说:“若要安乐,频脱频着。”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2《燕居》
若要安乐,不脱不着舂米取汁来浆洗衣服,下面的裤装就应浆得厚些,上面的衣服浆得薄一些。以此养阳收阴,达到长生的效果。大汗淋漓如果脱去半边衣服,人就会得偏风,半身不遂。酒醉出汗,如果脱去衣靴鞋袜,迎风取凉受到风寒,就会患脚气病。所以《琐碎录》说:“若要安乐,不脱不着”。
〔明〕沈仁:《摄生要录》
湿衣汗衣,不可久着湿衣和汗衣都不能久穿,否则会生疮和患风瘙痒。大汗之后能换衣最好,如果不能换掉,应立即擦去汗水。如果不这样处理,可使人小便不畅。凡是大汗以后不可脱去半边衣服,否则易得偏风、半身不遂。春天不能穿得太薄,否则会使人得伤寒霍乱病,以及饮食不消,头脑发痛。
〔唐〕孙思邈:《千金方》卷27《道林养性》
衣要勤洗,身要洁静衣服只要能御寒避暑就行,第一重要的是要勤洗涤,并用香水浸润它们。应时常沐浴,务必要让身体洁净,那么心神自然安宁。沐浴时,选来服侍的人,一定要是那些小心谨慎没有多少过失而且谦恭的清净子弟,一切事情自然清闲,没有外物烦恼,也就让人心平气和了。常人不可能完全没有嗔怒,如果是无理之人,喜怒无常,那就有碍人的修道养性。
〔唐〕孙思邈:《千金方》卷14《养性》
鞋要宽紧适当鞋的宽窄松紧要适当。只有在远行的时候,鞋紧一点会更方便更快捷。老来闲居家中,鞋子就应宽松一些,让双脚不感觉鞋的存在,这样脚才能更安稳舒适。《南华经》中所说的“忘记脚的存在,是因为鞋子舒适的缘故。”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3《鞋》
沐浴宜忌刚刚洗头之后,不要当风,不要将头发挽绕在头顶。不要头发未干就睡觉,那样会使人脑眩闷,生头皮屑、脱发以及面黑、齿痛、耳聋。烧过的水过了一晚用来洗头,头会生癣;用来洗脸,脸会失去光泽;用来蒸饭吃会生疮。《闭览》上说:“眼睛生病切忌沐浴,会使人眼瞎。”
〔明〕沈仕:《摄生要录》
不要当风沐浴,不要头发未干就睡觉。不要用冷水沐浴,饥饿时不要沐浴,肚饱时也不要沐浴。不要用冷水洗头,会患头风。不要洗头洗澡一天进行。眼睛生病不能沐浴。午后不洗头,大汗不要沐浴,不要用很热的水漱口。凡是脚有汗,不要立即洗脚。
洗澡必使遍体毛孔打开,如果经常让毛孔打开,就会耗散真气。谚语说:“多梳头,少洗浴。”盛夏也须隔上三四天,才能洗澡。洗澡以后,阳气上腾,一定要通过洗脸来宣畅阳气。吃饭和小睡起床后洗澡易患风邪,所以应在密室里进行。
《记·内则》说:“五天就应烧热水洗澡。”浴水不可太热,冷热必须让身体舒适,所以必须烧热水洗浴。如果洗浴时间过长水变冷,就另将一大壶装上热水,放在浴盆旁边,慢慢添加,务必要使通体畅快。
《四时调摄论》说:“饥饿之时忌洗澡。”此刻腹中空虚,不能再让身体耗散真气。
洗澡以后当风坐卧,此刻皮肤毛孔大开容易伤风感冒。感冒后立即发作,风邪只侵入皮毛,易得寒热病;如果风寒积久入里,害处就更大了。所以应该避风,洗澡以后更应规避。《论语》说:“浴乎沂,风乎舞雩,”这不过是狂士借以言志罢了。暮春本不是适宜洗澡的时候,何况当风洗澡呢?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盥洗》
郭尚书曾经说过:“吃药,导引以外,还有两件事是养生的大事,那就是梳头洗脚二事。”尚贤每夜先梳头后洗脚,然后才就寝,自说道:“梳头洗脚长生事,临卧之时小太平。”
〔宋〕陶谷:《清异录》
发是血之余,一日一次梳。
足是人之底,一夜一次洗。
〔宋〕温革:《琐碎录》
真人说:“头发应多梳,可以去风明目,是长生之道。”又说:“头发梳百度。”《安乐》诗中说:“发是血之余,一日一次梳。”梳发可疏通血脉,驱散风湿。
〔明〕沈仕:《摄生要录》
睡眠与养生合天地造化的人应该顺应时节,动占一半,静占一半,白天劳动,夜晚休息。如果白天劳累,不在夜间休息,这样天天摧残身体,死期也就不远了。人养生也应服合时序,动一半,静一半,动就是坐立行走,静就是睡觉。如果繁重的事务使身体劳累又不用睡眠来恢复的话,生命就岌岌可危,寿命也屈指可数了。因此养生的秘诀就应以睡眠为先。睡能还精,睡能养气,睡能健脾益胃,睡还能坚骨强筋。如果不信,就让有病的人和无病的人来验证一下。本来无病的人,每夜让他操劳,几夜劳累而不得安睡,那么他就会眼眶渐落,精气日渐颓败,虽然还没有生病,但病态已经出来了。患病的人,长时不睡,那么病势日增,偶尔酣睡一次,当他醒来,必定自然而然地感到精神焕发。所以睡眠并不是睡,是良药,不是仅仅治一种病的良药,而是治疗百病,拯救万民,无试不验的神药。”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睡》
安寝——人生乐事安寝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古人说过:“不觅仙方觅睡方。”冬天二鼓时分就睡,夏天一更就要上床。每每笑人长夜酣饮不休,称之为消夜。人终日劳作,入夜就应安静休息。睡觉本是非常之乐事,晚上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消遣的?冬夏都应当日出而起,夏天更应如此。早上天地清爽之气,最为爽神,白白放过非常可惜。我居在山中颇得清闲,夏天太阳一出来,我就起床出去呼吸满是水草清香的空气。此刻莲花含苞未放,竹叶含露欲滴,真是太快人心了。夏日白昼长,不妨焚香垂幕,尽展竹席,午睡几刻钟。睡足而起,神清气爽,真正与天地真人无异。
〔清〕张英:《文端集》卷45《聪训斋语》
养生之道,没有比吃饭睡觉更重要的。睡觉不一定非要酣睡甘寝最妙,只要心中淡然无欲,旷然无累,闭目养神,就是不曾睡着,也足以养生。我多年来没有美美睡过一觉,应当在睡觉上多注意才是。
〔清〕曾国藩:《曾国藩全集·日记二》
美睡须适时当睡之时,只有黑夜,除此之外的时候都不适当。
然而午睡的乐趣,倍于黄昏。春秋冬都不适宜,只有夏季午睡独独适宜。并非我偏爱夏天,因夏季一昼可抵冬日二天,夏季一夜不及冬夜一半。假若夏天只在晚上休息的话,就是以一分休息来驱除四分疲劳,精力哪能堪此重负?何况暑气酷热,受它炙烤倍加疲倦。倦极而眠,就像饥饿时吃饭,口渴时喝水一样。养生之道,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午饭之后,稍过一段时间,等到食物消化以后,再缓步到床前。不要有心觅睡,觅睡得睡,睡得也不会香甜。必须先要心中有事,心事未了而忽然疲倦,睡神自会招我入梦乡。我最爱旧诗“手倦抛书午梦长”一句,手里拿着书睡觉,意不在睡;抛开书本而睡,则又意不在书,这就是所说的“不知其然而然”。睡觉的精要,就在这里。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睡》
美睡须择境睡觉必须先要选择地方。好地方有两点:安静、凉爽。不静的地方,只能使眼睛休息,而不能使耳朵休息。眼耳动静相互冲撞,怎能是安身的好办法呢?不凉的地方,只能使魂得以安宁,而不能使身体安宁。身和魂不相互依附是养生的大忌。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睡》
美睡须心闲区分可睡和不可睡的人用忙闲二字。按照常理而言,忙人适宜睡,闲人可以不必睡。然而让忙人假寐,也只能睡眼,不能睡心。心不睡而眼睡,就和没有睡觉一样。最不受用的是在未醒将醒时,忽然想起某事未办、某人未见,而这都是万万不可有失的,睡这一觉,未免妨时失事。想到此处,便觉得魂牵梦绕,胆怯心惊,与先前未睡的时候相比更加烦躁。这就是说忙人不宜睡觉。闲时眼未闭而心先闭,心已开而眼未开,睡着了比未睡着更有乐趣,已醒比未醒更快乐,这就是闲人宜睡。但是天地之间,能有几个闲人?如果想求闲就开始睡,必是因为没有可睡的时间。这里有暂时使心托付梦乡的找闲方法:每天尽快做完该做的事,必须都在上半天完成;而未完的事,就分派给家人代劳,让事事都有着落;然后安然入睡以享梦境,则与闲人无所区别。这是对可睡的人而言的。还有最紧要的一句话未道破,那就是莫做坏事。半夜敲门心不跳,才能在白天睡觉。否则,一听到敲门声就会以为是公差到了。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
体稳则睡美苏东坡说:“我平生对睡觉自得其精要。我初睡的时候,就在床上将四肢安置稳妥。如果有不曾稳妥的,便重新放置务必使它安稳。如果有疲劳和疼痛的地方,就稍事按摩,完毕之后便闭目静听呼吸。身体摆放匀直后,严格控制四肢和心。即使再有瘙痒,也不可稍有蠕动,一定要定下心来克服它。像这样过一顿饭工夫,全身无不平和畅通。睡意来到之后,即便是睡也不会头昏。我每天一定在五更初起床,梳头数百次,按摩脸面,穿戴完毕以后,还要在干净的床上假睡数刻,这真是美妙无穷。白天把吏徒召集起来,给他们一说都跟着做了起来,后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宋〕李:《师友谈记》
偃勿如伏,仰勿如尸身体在白日里疲倦了,在晚上通过睡觉来恢复,宁心定气,心里不要有胡思乱想。伏睡不能面朝下,仰睡不能僵直如尸。
〔明〕方孝孺:《逊志斋集》卷1《幼仪杂箴》
睡不厌蜷,醒不厌舒睡不厌蜷,醒不厌舒。蜷就是曲膝蜷腹,以左右肋侧睡,即修养家所说的“狮子眠”。这样睡的好处是气海能深满,丹田时常保持温暖,肾水易生,对人的益处又多又大。
〔明〕龚廷贤:《寿世保元》附《睡法》
《混元经》中说道:戌亥子三时,阴气生时就睡觉,则气会滞塞在百节之中。养生家睡不厌蜷缩,醒不厌舒伸。所以阳气开始生成就舒展筋骨,多令营卫在体内周流。
〔明〕高濂:《遵生八笺》卷9《延年却病笺上》
病龙眠,寒猿眠,龟鹤眠禅中告诉我夏日里有三种睡法:病龙眠,就是屈膝而眠;寒猿眠,就是抱膝而眠;龟鹤眠,就是缩膝而眠。
〔清〕沈复:《浮生六记》卷6《养生记道》
少睡少吃人们都通过睡眠来休息,通过饮食来颐养。万不可贪睡,禅家把嗜睡作为六欲之首,嗜睡有损神气;饮食也不可过多,过多则会抑塞阳气,使阳气不得上升,想用饮食来养生,过多实际上是在残害身体。君子日作夜息,常使身体清明,清淡少食,使肠胃清虚,于是神气在体内周流畅通,阴阳得位,这是养生至关重要的地方。
〔明〕李豫亨:《推蓬寤语》
老人尤其应该午睡老年人气弱,运动久了气道滞涩,所以用午睡来调节。每天到了午时,阳气渐消,稍事休息可以养阳,到了子时,阳气渐长,熟睡可以养阴。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
晚上睡觉不可说话。冬天要迟起,夏天应早起;春天要睡足,午睡要少。
〔清〕林春溥:《闲居杂录》
失眠喝浓茶人不能睡,心中有事也不能睡,是因为心气受到攻伐。因为心藏神,心是阳气所处的地方,卫主气,主管阳气生成。凡是卫气入阴则静,静则睡,正好使阳有所归,所以能心神安定而入睡。而浓茶物性阴寒,抑制元阳,阳气被阴气抑制,所以心神不安,因此不能入睡。再则心中有事烦扰,心神扰动,心神动则不静,所以也不能入睡。所以要想能安然入睡,就应当养阴中之阳,去静中之动。
〔明〕张介宾:《景岳全书》
速睡法在睡觉之时,搁好枕头盖好被子,让全身都放置安稳,然后平心定虑,想象有黄金丝线般的真气,从两脚跟开始,自后而上,上行经过腰部合二为一,沿着脊柱直至头顶,再向前运行至发际,再次分成两股,绕过黄庭,听会,再横行并在人中处交汇,沿着口唇下行至龈,再次合二为一,下行过咽喉,直下太仓,停留不动,勃然喷出四道气,如火一样热,青气入肝,红气入心,白气入肺,黑气入肾。四气都饱满,然后行真气下行到脐,入少府阴交再分成两股,真气下膝过臁,经脚背,从中趾尖顺行过涌泉,再到后跟,这就是一周。如此运行五至七周就能昏然入睡。
〔元〕李冶:《敬斋古今》卷6
操纵二法睡有操纵二法,操法是凝神静气,贯想头顶,默数鼻息,返观丹田。此方法使心有依附,心神才纷弛,片刻可以入睡;纵法就是任心神游在杳渺无垠处,也就渐入朦胧之境。最应忌的是心中越求睡却越难入睡,在似睡似醒的交界关头,千万不要想到要入睡,只有忘掉睡,心既可用操法也可用纵法,都能进入睡乡。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安寝》
不眠之症是因为思虑伤脾、事务繁冗使心神劳累引起的,并非只靠医药才能治疗。《老老恒言》中有操纵二法,其中纵法更妙。因为操法中心仍然矜持,不如恬静愉悦快乐,也不如纵法中神游自在。有人传一方法:每夜就寝后,当即收敛心神,不要萌生任何杂念,只游思在平素游历过的山水住处之中,任情神驰。心神安定下来人也就静了,久而久之,心渐渐进入睡眠状态,此时不期望入睡就能自行入睡了。按照这个方法做收效甚佳,是因已得纵法的精要的缘故。
〔清〕陆以:《冷庐医话》
睡觉诸宜诸忌春夏两季,晚睡早起;秋冬两季,早睡晚起。早起应在鸡叫以后,晚起应在日出之前。
春夏睡觉头朝东;秋冬睡觉头朝西。四季都忌朝北睡,不吉祥。
所睡的床高三尺,过低不宜。
夏天不过分求凉,否则肾有沉滞之气。
冬天不过分求暖,否则会患壅塞病。
晚上寒冷应洗脚,冬季洗脚,周身暖和畅通。
不要露卧野外,易生病。
不要睡觉唱歌,不吉祥。
不要开灯睡觉,六神不安。
白天不要睡觉,会失气。
不要坐卧当风,会生病。
不要睡在潮湿的地方,气散血注会生病。
不要睡觉说话,损气。
不要晚上说梦,不祥。
枕头不要高,养生之人以纸作枕头,每天减去一层,慢慢减平。
睡宜侧卧屈膝,有益人的心气,伸膝睡招邪魅。孔子说:“不要仰面僵卧”。
到了半夜不可不睡。人到晚上血回归到肝,肝是藏血的器官,过三更还不睡,第二天面色黄燥,精神不集中,就是血未归肝的缘故。
睡时手紧握,魂魄自安,百邪不侵。
醒来时应舒展身体,则精神不散。
睡时不要把手放在胸口上。
睡觉不喝冷水,喝了冷水会生痰。
早上起来默念咒语:乾元亨利贞,日月保长生。下床时左脚先落地,右脚后落地。
晚上做噩梦,不要对他人说。曾经有人梦见吞珠宝三年不说,平安无事;后来一说,立即死去。做了噩梦,早上起来面向东方念咒语:“噩梦得草木,好梦成珠玉,急急如律令。”并含一口水喷出。
早上起来只谈善事,不言恶事。
早上起来腹中空虚,不要发言语以耗元气。诵读的时候让气留在气海中,尤戒大呼、发怒。
〔明〕周履靖:《益龄单》
凡是人睡觉,春夏头应朝东,秋冬头朝西,头不要朝北而卧,以及床不宜安放在北方的墙边。睡觉不能歌咏,会生不祥。上床坐先脱左足,不要睡在屋梁之下。不要点灯睡觉,令魂魄六神不得安宁,多愁怨。头前不要安放火炉,日久引起火气上升,头重目赤,眼鼻发干。晚上睡觉对着耳朵的墙上不应有孔洞,风吹使人耳聋。夏天不要把脸显露在外,会使面皮增厚,容易成癣,或生面风。冬夜不要包着头睡,可以长寿。睡觉时不要脚悬蹬高处,久之伤肾水有损房事。脚冷的人,不要顺着墙睡。风凛冽吹人,会导致发癫及体重。出汗以后不要悬脚坐在床上,久之成血痹,两足沉重,腰部疼痛。不得白天睡眠,会使人散气。睡觉不要大声说话,损人气力。晚上晚睡习惯闭口,口开即失气,且邪恶从口进入,久之人会消渴失血。屈膝睡觉有益,胜过正面仰卧。
〔唐〕孙思邈:《千金方》卷27《道林养性》
夜半不要哭泣,也不要惊呼,不要发怒,否则会神魂不安。不要太高兴,使人神气飞散。不要多笑,损伤内脏,多喜使人忘错昏乱。吃饭时不要说话,睡觉时不要出声。不要多杂念,使内志恍惚。不要多思,使精神疲劳。不要思虑,以免伤心。不要久睡,以免伤气。不要朝北睡觉,春夏朝东,秋冬向西。晚上睡觉,防止床头缝隙透风。不要把脚悬在高处,不要张口睡觉,不要把手压在心口,不要仰卧,不要露宿室外,睡醒后觉热不要喝水,晚上不要点灯睡觉。人睡觉忽然叫不醒,不要惊慌,在黑暗处,用指甲掐人中,或咬他的大拇指甲,用水喷在脸上能使他醒来。
〔明〕高濂:《遵生八笺·起居安乐笺》
睡得不安稳,易辗转反侧;睡得安稳,醒来时也当转动身体,使脉络畅通。否则会半身沉重,或腰肋疼痛,肢节酸软。
胃刚刚吃进食物,脾还未来得及消化掉它们,或者疲倦思睡,须强忍住。《蠡海集》中说道:“眼眶属脾,眼开眶动,则脾也应之而动。”又说:“脾应声而动,动就能消化食物。”(按:脾胃同处中央,且脾膜与胃左部相联,所以脾脉居右而气常在左运行。——译注)如果吃饭后一定要睡,要向右侧睡使脾气舒散。《续博物志》云“卧不欲左肋”也是这个意思,如果饭后时间较长,左右侧睡都可以。
头是诸阳之首,《摄生要论》中说:“冬宜冻脑”;又说:“卧不覆首。”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1《安寝》
枕应高低适宜枕头太低则颈下垂,阳气就不畅达,头目就会昏眩;枕头太高则颈部受屈,颈就会酸痛不能转动。调整枕头的高低尺寸,侧卧恰好与肩平齐,仰卧就能安稳舒适。《显道经》说:“枕头高肝缩,枕头低肺蹇涩。”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枕》
制枕的要点选择好枕头的填充物,是制枕的精要,绿豆皮可以清热,只是略嫌太重。茶叶可以去烦,只是害怕茶叶成末。只有通草最好,轻松和软,又不妨碍耳朵接收声音。《千金方》中说:“半醉酒,独自宿。软枕头,暖盖足。能息心,自瞑目。”枕头软的很多,尽善尽美没有弊端的,莫过于通草枕头。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枕》
菊枕、柳絮枕陆放翁有“头风便菊枕”的诗句,菊花香气可清爽头眼,但容易生虫。元朝马祖常也有“半夜归心三经远,一囊秋色四屏香”的诗句,前人往往用菊花作枕头。
《清异录》中讲道:“卢文杞枕骨高,凡是坚实的枕头一概不用,缝青缯充以柳絮作枕头。”按《本草》,柳絮性凉,宜作枕头,然而生虫的毛病,比菊枕来得更快。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枕》
藤枕用粗藤稀疏编织出的藤枕,很是凉爽。如果织得细密,只可拿来当饰物观赏。如果再刷上漆,既不通气,又不收汗,就不能当枕头使用了。藤枕中空,两头堵实后可作藏物的匣子用。但不要把香花放在其中,会使香气透脑。《物类相感志》中讲:“枕中放置少许麝香,绝噩梦。”麝香能通关镇心,偶尔用用是可以的,久用反为之所累。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枕》
药枕常睡药枕,胜过宝玉,宝玉最能冷脑。药枕,性太热的热气冲上,太冷的冷气伤脑。唯有理风平凉的,才合适。
药枕方:久睡可治头风目眩。
蔓荆子八分,甘菊花八分,细辛六分,香白芷六分,川芎六分,白术四分,通草八分,防风八分,藁本六分,羚羊角八分,犀角八分,石菖蒲八分,黑豆五合(择干净者。——译注)。
将以上药物细研成末,混合均匀,用生绢口袋装好,保全药气;再用碧罗袋装好如枕头模样,里面的药物一定要按压紧实,放入盒子中。盒子形状也同枕一般,药袋高出盒子口一寸半。晚上睡觉时揭去盒盖,头就可枕在上面。不睡时盖好盒盖,使药气不致散失。睡的时间长了,药袋下降,再加药物充实它,或者放进黑豆使它与先前一般高低。三五月后,药气散尽就可换去。此药枕睡上半月或一月,耳中会有微鸣发生。这是药性发作抽去头风时在耳部的反应。
〔宋〕蒲虔贯:《保生要录》
被褥卧席应常晒阳光益人,而且还能发松多种物品。褥子睡久了,就会变得绵实,每隔两三晚,就应放在向阳的地方 晒一下,不要嫌麻烦。被子也同样如此,不仅仅是将绵实的被子晒疏松了,而且彻夜还觉得留有余温,受益确有明验。黄梅时节,席子更应该经常照晒。《异苑》说:“五月不晒席”,这是不足为据的。范石湖有诗说:“候晴先晒席”。只是夏天要多注意,害怕暑气伏在席内,侵害身体而毫不知觉。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褥》
不忍不努人在饥饿的时候,要坐着小便;饱时应站着小便。忍尿不解,会膝冷成痹;忍大便不解,会成痔。小便之时不要用力,否则会使两足和膝冷,大便时也不用呼气和强行用力,否则会使人腰痛目涩,最好任其自然。
〔唐〕孙思邈:《千金方》卷27《道林养性》
大便不宜强忍《六砚斋三笔》中讲到:“养生须禁大便泄气。当腹中便意发作的时候,要用意坚忍,十天半月,不容气外泄,久之肠中谷气自会安定。这种气是谷神所生,与真气同类,留下它真气会得到辅助而日益强壮。”我认为频泄的确耗气,但强忍会导致大肠火郁。正如孙思邈所说:“忍大便,成气痔。”况且忍得愈久,解便愈难,大便时必须加倍努力,反而伤气。总之,养生之道贵在自然,不可有丝毫的刻意追求,知晓这一道理则明了养生之道。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便器》
每次大便之后,进食少许,用它来补济气乏。如果饭饱后立即大便,应饮汤以和其气,或者上床小睡一下,气定以后再起来。按《养生汇论》中记述,若无故经常按摩脐腹以及诸穴位,气在体内运动不按常道运行,反会致病。我亲眼目睹很多次了,在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便器》
《悟真录》中讲:“睁开双眼便溺。”眼中黑眼珠属于肾,开眼可以散肾火。又讲:“紧咬牙关而便溺。”牙齿是肾的骨,便溺的时候使它收敛,可以固齿。《诗·鲁颂》中说:“黄发少儿生齿”。是说齿落复生,这是上天赋予的。养生家有固齿的方法,却没有生齿的良方,所以牙齿最应该珍惜,凡是坚硬之物都应警惕。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便器》
《元关真谛》中说:“每次睡觉时,舌抵住上腭,眼睛盯上面,提缩肛门,再吞咽津液一口。这样施行数次,再入睡可治疗溺频的毛病。”按:这也是一种导引之法,因为溺频偶尔做做还可以,如果每次睡觉都导引的话,反会招致涩滞。《内经》中又讲:“通调水道。”说通就必讲调,只通而不调,和涩滞一样。
〔清〕曹廷栋:《老老恒言》卷4《便器》
慎汗汗从毛孔中出来,不要扇风,以免伤风。
汗从体内出来,其本源在五脏。
吃饱喝足出汗,热汗出自胃。因为过饱时胃满,所以汗出自胃。
惊悸夺精,汗出自心。惊悸掠夺心精,神气浮越,心内阳气减弱,所以汗出于心。
负重远行,汗出自肾。骨劳累,气浮越,肾也很疲劳。所以负重远行,汗出自肾。
疾走恐惧,汗出自肝。筋受重负,肝气极疲,所以疾走恐惧,汗出自肝。
摇动劳苦,汗出自脾。动作用力,谷精四布,脾消化水谷,故汗从脾生成。所以劳伤汗出生病之后,不要让汗混入饮食之中。
〔明〕高濂:《遵生八笺·起居安乐笺》
八戒不要把热水冲进冷水中喝,不要在凌寒天气直逼火炉,不要沐浴之后迎大风,不要出大汗后立即解衣,不要冲热了身体便跃入冷水,不要对着日月南北斗淋身,不要在星辰下大小便,裸露躯体不要冲犯霜雾和山里的瘴气。这些都有损脏腑,败坏神魂。
〔汉〕《彭祖摄生养性论》
五可五不可疲软无力时可以睡觉,但不可当风而卧;安静时可以坐,不可思虑;烦闷时可以找人陪伴,不可独处;累了可以喝酒,不可暴食;醉了可以睡觉,不可淫乐。
〔明〕郑瑄:《昨非庵日纂》卷7《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