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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房室

[日期:2013-01-28] 来源:  作者:倪泰一 [字体: ]

性,对于中国古人来说,是不必避讳的。我们从一系列的古代性知识专著,如《闺修真秘》《既济真经》《素女经》《玄女经》《玉房指要》《彭祖养生术》等等就可看出这一点。古人把性当做一门学问来研究,如道家、佛家,他们分门立派、著书立说,为后人在理论和实践上起了巨大的奠基作用。古人认为,饮食男女,性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并把它上升到与天地阴阳平齐的地位。他们通过对性生活的探索,提出性生活有保健延年的功能这一观点。这一点,现代医学证明,它无疑是正确的。值得注意的是,古人把性生活当做一种技巧,确切地说是一种方技,千奇百怪的房中术往往真假难辨,所以不要轻信房中之术。倒是古人的惜精保精、节欲寡欲、不能纵欲这些观点值得后人深思和效仿。

早婚不宜齐大夫褚澄说:“虚弱的女子应养血,不宜及早婚嫁;虚弱的男子应节制色欲,待身体强壮以后才能结婚。”

男子破阳太早,会损伤精气;女子破阴太早,会损伤血脉。

未成年男子精道未通就与女子同房,强使精道疏通,那么五体内未成熟的地方,以后会有难言之症。

未成年女子,身体刚刚开始有月经出现,就开始亲近男色,阴气早泄,以致身体不能完全发育成熟而受到伤害。

童男童女,若积想在心,思虑过度,身体都会招致损害。男子神色就会先行散失,女子月经就会闭塞失调。

〔元〕李鹏飞:《三元延寿参赞书》卷1《天元之寿,精气不耗者得之》

结婚不宜过早过晚人进食各种食物,使骨髓、肌肤、毛发不断地获得滋养。男子八岁,精气上升,性功能开始萌动,十六岁阳精开始满溢;女子七岁,阴血上升,性功能开始发育,十四岁开始出现月经。这些男精女血,都是平日饮食五味的精华生化而形成的。当男精女血上升,性功能开始萌动时,智力思虑活动迅速发展,牙齿开始更换;头发黄的会变黑,筋骨弱的会变强。等到男子精满外溢、女子出现月经时,凡是供应身体、手足、耳目发育所需以外剩余的东西,哪怕是很少一点进入体内,也会随着它们排出体外。如果男子阳精不满,精道未通,便与女子同房,迫使精道开通,那么机体发育尚有还没完全的地方,日后就会发生难以言状的疾病。阴茎已经痿软但仍旧思念女色来求得泄精的快乐,精液施泄不出从而使体内受到严重损伤,小便滞涩不畅生成淋病;精液已经严重损耗却又再三地耗竭它,大小便就会有牵痛的感觉,越痛就越想解大小便,越想解大小便就会越痛。女子月经出现以后,如果超过十年不和男子结合,就会发生性心理与性功能失调;如果月经未至便想和男子交合,也会发生性心理与性功能失调。失调就会旧血排不出,新血在体内胡乱运行,或浸入骨髓,或化作脓肿,以后虽然结婚也难以生育。倘若交合过频,就会发生沥枯的疾病;假如身体虚弱而且生育过多,则会血枯丧身。所以只要看一个人的精(男子)、血(女子)状况,健康情形就可以了解过半。

 〔宋〕陈自明:《妇人良方》卷1《精血篇论》

不可绝欲黄帝说:“一阴一阳之谓道,偏阴偏阳之谓疾。”又说:“孤阴孤阳,二者不相结合,就与四季中有春无秋,有夏无冬一样。顺应自然规律而两者结合,是最好的养生之道。圣人不放弃男女结合之道,而且尤其宝贵的是他们知晓节制,以养护自己与生俱来的真元。”

素女说:“年满二十的男人,应四天行房一次;年满三十的,八天行房一次;年满四十的,十六天行房一次;年满五十的,二十天行房一次。”

素女说:“男人到了六十岁,应当闭精勿泄。如果气力尚还强盛,也不必强忍。精液长久不泄,人会生痈疾。”

彭祖说:“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女人也不能没有男人。倘若有真正没有欲念的人,太好不过了,可以获得高寿。”又说:“人如果能一月只行两次房,一年才只有二十四次,可活到二百岁。”

书中说:“男子以精为主,女子以血为主。所以精盛就会想到妻室,血盛之时交合就会怀胎。如果孤阳绝阴,或者独阴无阳,欲望非常强烈却不能如愿,就会引起体内阴阳交争,乍寒乍热,久而久之就会生痨病。”

〔元〕李鹏飞:《三元延寿参赞书》卷1

男女交合应有法度人出生以后,不需学习的有两件事:一是呼吸,二是饮食。除开这两者外,其余的事都要通过后天的学习和实践,才能完全掌握。饮食能滋养人体,而色欲却有损寿年。所以遵循养生之道的圣人在两性生活中必须讲求一定法度。

《马王堆汉墓帛书·天下至道谈》

戒色延年十效

一、阴阳好合,接御有度,可以延年。

二、入房有术,对景能忘,可以延年。

三、毋溺少艾,毋困眚童,可以延年。

四、妖艳莫贪,市妆莫近,可以延年。

五、惜精如金,惜身如宝,可以延年。

六、勤服药物,补益下元,可以延年。

七、外色莫贪,自心莫乱,可以延年。

八、勿作妄想,勿败梦交,可以延年。

九、少不贪欢,老能知戒,可以延年。

十、避色如仇,对欲知禁,可以延年。

〔明〕高濂:《遵生八笺》卷10《延年却病笺下》

舜谈接阴治气之道尧问舜道:“天下什么东西最宝贵?”

舜回答说:“生命最宝贵。”

尧说:“应当怎样养生呢?”

舜答:“要审察阴阳交接之道。”

尧说:“人有九窍、十二节,都被安排在相应的位置上。为什么生殖器官与其他人体器官同时产生,而它的功能却最先衰败呢”?

舜回答道:“喝水吃饭用不上它,思考问题也用不着它,它隐藏在身体的下部,人们甚至忌讳直接称呼它的名字。但在两性生活中,它使用得很频繁,甚至毫不宽缓,无所节制。所以,虽然它和人体的其他器官同时产生,但功能却往往最先丧失。”

尧又问:“应当怎样养护它呢?”

舜答:“爱护它,喜欢它,学习和研究养护它的方法,用饮食滋补它,使阴茎经常坚强但又节制房事,即便有了性欲也不要轻率地交接,就是快感最强的时候也不泄精。这样,精液才会积聚,真气才会储存,年过百岁,体质反会比从前更强健。”房中节度黄帝问素女道:“养生之道的关键是爱惜精液,不要轻易失去精血。如果想要怀孕,又如何行房射精呢?”

素女回答说:“人的体质有强弱,年龄有大小,各自根据自己的气力来决定。行房之时不要过猛过快,过猛过快会损伤身体。”

  《素女经》

孙思邈论房中节度与女子同房,如果一月只泄精两次,一年才二十四次,那么人就可以活到两百岁,而且面泽红润,没有疾病。如果再吃滋补药来滋补,就可以长生。男人年满二十,四天行房一次;年满三十,八天一次;年满四十,十六天一次;年满五十,二十天一次;年满六十,就应当闭精勿泄,如果体力还很强壮,可一月一泄。凡是气力本来就强盛过人的,就不能强行抑制,久而久之精液不得施泄,易生痈疽。如果年过六十岁,却有好几个月未曾交合,而心中无所欲求,就可自行闭固了。

贞观初年,有一个七十岁老人,找到我说:“这几天以来,我觉得阳气非常旺盛,想在白天与老妻交欢,竟然还能完成得非常成功。我不知道这般老了还能成就此事,这究竟是吉还是凶呢?”我回答说:“是大凶。先生你没听说过膏火吗?膏火将要熄灭的时候,它先暗而后明,明亮过后火就熄灭。如今先生您年事已高,早应该闭精息欲了。如今突然春情猛发,难道不反常吗?我真为你担心,您一定要注意啊!”十天过后,他发病而死。这是他不谨慎带来的结果。像他那样的人,不止一个,在这里讲述以警示后人。

所以善于养生的人,凡是觉得阳事过盛,必定要小心谨慎抑制它,不能纵心竭意来自损身体。如果抑制一次,就像火熄灭一次而  油得到增加;如果不能抑制,纵情施泄,就像膏火快要熄灭,更加减少它的膏油,会加速它的熄灭。人不能不深加防范。

人年轻时不知养生之道,就是知道也不能遵行。等到老了以后才知道养生,已经晚了,病已生成难以治愈了。虽然晚了但如果自保,也可延年益寿,可还像少壮时纵情色欲,死神就会迅速到来。

有人问:“年不满六十,应当闭精独居,可不可以?”

回答是:“不能那样。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女人不能没有男人。没有女人就会欲念妄动,妄动就会心神疲劳,心神疲劳就会折寿。如果真正没有欲念,那太好了,这可以获得高寿。然而那样的人相当少。如果强行抑制闭精,难以把持易梦遗,使人尿浊,会导致鬼交之病,损一次相当行房百次。”

孙思邈:《千金要方》卷27《房中补益》

八益七损人体精气的盈虚,有八益,又有七损。倘若不能利用八益,去掉七损,那么人到四十岁阴气就会自然减半,到了五十岁起居行止就会显得衰老,六十岁耳朵就会听不清、眼睛看不明,七十岁就会下肢干枯、上体虚脱,生殖功能丧失,时常涕泪一起流出。

想恢复强壮也有办法,就是抛去七损来拯治疾病;利用八益来补益精气。所以,老年人就可以恢复健壮,壮年人就可以不致衰老。君子在日常生活中安定欢乐,能随心所欲地饮食来摄取营养,使皮肤肌理健康细密,气血充盈旺盛,身体轻快利爽。如果房室中急促地进行交合,不能遵循房中的法度,人就会生病,虚汗不止,呼吸喘促,内心烦闷,神意昏乱。如果不加以治理,就会产生内热的疾病。通过服药或用艾火熏灸来恢复正气,服食滋补品来恢复体力。如果强行入房且不遵循法度,便会产生痤疖或阴囊肿胀这类疾病。所以善于利用八益而去掉七损的人,五虚的疾病就不会发生。

  《马王堆汉墓帛书·天下至道谈》

欲不可强《素问》:“如果强行交合,肾气就会受到伤害,腰之高骨受到损坏。”批注:“强力入房就会损耗精血,精血损耗会损伤肾脏,肾脏受损会导致体内髓气枯竭,也将导致腰部疼痛不能俯仰。”

《黄庭经》:“赶紧固守精室不要轻易泄精,惜精闭精可得长寿。”如果阴茎不能勃起而得不到快感,强行服食丹石来助阳,会使肾水枯竭,心火如焚,五脏干燥,消渴病就会立即到来。”

“强行入房的人精血泄尽,就会身体瘦弱,惊悸梦泄,遗精,小便浑浊,阳痿,小腹内急,面黑耳聋。”

〔元〕李鹏飞:《三元延寿参赞书》卷1《天元之寿,精气不耗者得之》

房中之术勿滥用世传张三丰有房中之术,假托是黄帝、玄女、素女流传下来的,人们以为容成公、彭祖之所以获得高寿,是因为学习了他的房中之术。士大夫们受到诱惑,许多人因此而丧命,真是可悲。葛洪把这比喻为水盆盛汤,外苞蓄火,或者刀刃上舔蜜,入虎穴探虎子,哪有不危险的?

〔元〕俞琰:《席上腐谈》卷上

情欲之毒,甚于剑芒天气寒冷,人们需要取暖;天气炎热,人们需要纳凉。从外面来的因素,人们害怕它会伤害自己,知道提防;但却不知道发自人体内的因素,也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唉!情欲对人的毒害,比锋利的刀剑还要厉害;人们只知道小心谨慎地躲避寒暑,对情欲的毒害却不懂得提防,这是什么原因呢?

  〔明〕龙遵叙:《男子绅言》

纵欲损身彭祖说:“面容娇好、姿态妖娆的美人充斥内帏,可以招来虚损的病灾。懂得这一点可以获得高寿。”

《阴符经》说:“淫声美色,是戕杀身体的斧锯,世人如果不能把持灵烛照亮迷妄之途,用慧剑割断情欲,那么人就像一叶小舟飘荡在死亡的海洋中,生命会被情欲戕害。”

如果肆意美色穷尽精血,丝毫不懂得有所珍惜,会招致虚损而伤身。就像枯朽的树木,遇风就会折断,快要崩溃的堤岸,遇水就垮塌。如果能爱精惜精节制情欲,可以长寿。

  〔明〕龚廷贤:《寿世保元·保生杂志》

不可纵欲《黄庭经》:“想长生切记不要强行入房急促作乐。”

彭祖说:“上士各睡一床,中士各睡一被。吃上千副滋补药剂以求长生,不如独睡的功效大。”

尧君说:“如果情欲出自五脏,只要魂安魄平定,就能得生;如果情欲出自胸臆,就会精散神惑,只有死路一条。”

全元起说:“不节制美色就损耗精血,轻率行房会精血消散。养生的人爱精惜精,不轻易泄精,以至髓满骨坚,得以长寿。”

书上说:“年岁已高的时候,血色已经虚弱。如果觉得欲念很高,应谨慎抑压,不能纵心竭意,草率行房。精血一度不泄,就像火将熄灭,灯中的油会得到增加。如果不节制放纵行乐,就像膏火将要熄灭之际,再抽去膏油,这不是加快它灭亡的进程吗?”

庄子说:“嗜色如命欲心很深的人,天赋灵性很浅。”

春秋秦医和给晋侯看病,说:“这是由于亲近女色的缘故,不是鬼神和饮食引起的,是美色迷惑心窍而丧了心志。”晋侯问:“女色不能亲近吗?”医和回答说:“要有节制。”

《玄枢》说:“元气就是肾中运行的气。右肾是命门,是精神寄托的地方。只要爱惜保重元气,荣气卫气同流舒畅,神气不会衰竭,人就能与天地同寿。”

《元气论》说:“嗜欲的天性本来就是不能穷尽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欲望,就会很快自灭其身。”

《仙经》说:“不要让身体劳累,不要让精血外泄。收回心神、排除杂念、沉默静守,可以长生。”

诗歌中说:“养生之道精为宝,精宜把持和密闭。精血施人就会滋养他人,留给自己就强壮自身。为生孩子尚且不能轻易施泄,更何况白白废弃宝贵的精血呢?弃损的时候虽然觉得不多,但衰老会来得很快,时日不久,连命也会丧失。”

仙书上说:“阴阳之道,精液为宝。谨慎固守,比天后老。”

书上说:“声色的欲念在内心激荡,情爱牵挂纠缠,心有所念,于是心有所动,白天想夜里梦,追逐这无底的欲望,精神会因极度疲劳而消散,腑脏因无镇守之宝而衰败,人于是就会短命。”

书上说:“肾阴从属于耳,膀胱脉出自眼睛。眼睛失明,耳朵失聪,这是纵欲无忌引起的。”

书上说:“人寿命的长短全在节欲,如果有所节制,可长生不死。如果恣意纵情,那么生命就像早上的露珠一般很快就会消失。”

书上说:“情欲过多会损精。人需要保重的是生命,需要爱惜的是身体,需要珍惜的是精血。如果肝精不坚固,就会目眩无光;如果肺精不坚固,就会肌肉消瘦;如果肾精不坚固,就会神气减少;如果脾精不坚固,就会齿落发脱。如果毫不停息地耗散真精,疾病就会随之而生,死亡就会立即到来。”

〔元〕李鹏飞:《三元延寿参赞书》卷1《天元之寿,精气不耗者得之》

绝欲保精人的身体,是禀承父母精血而生成的躯壳。到了壮年,嗜欲极盛却将从父母那里继承的精血流向爱河欲海。精血耗散早的生命达到六十;迟的不满八十;晚的不满一百岁。如果想要身体健康长寿,只有绝欲保精。神的寿命受精气主宰,就像灯受油的控制,鱼受水的制约。油枯灯灭,水干鱼尽。无奈愚笨的人以苦为乐,见色弃生,哪知精血枯竭而生命也就随着终结的道理。

 〔明〕龙遵叙:《男女绅言》

长生之道警惕房中急要想修长生之道,最须戒慎的,以房中之事最为紧要。所以一定要摒弃淫欲,专心专意固守精气。丹田是精气汇聚的地方,头面为神灵居住的处所,它们是修生治生最紧要的地方。学道的人如能经常保持这种想法,就会心静神凝,身心就会得到修治。肾精不下泄,表现在头面,则气色芳美;心意不外驰,心神归附丹田,则精华凝固。像这样身无欲念,心神泰然平静,就有长寿的希望。

《黄庭外景玉经》

绝欲戒虑人到了中年,每每寻求延寿之术,有的人说应当绝欲,有的人说应服食滋补药剂。我认为生命长短本已注定,本不可强求,如果一定要极尽人事寻求延寿,就应当绝情欲,戒思虑,二者并重,而绝欲更为切要。至于服食滋补剂,应当审察身体是否适宜,谨慎辨别药物,不可轻信现成的药方,以防失之偏颇,反受其害。

 〔清〕陆以湉:《冷庐医话》

先贤勇绝淫欲孟子说:“养心莫善于寡欲。”老子说:“不要让易起淫欲的事物出现,使良心不致混乱。”圣贤的话,极其恳切。色欲为害养生之道,怎能不倍加谨慎呢?宋刘元城南迁那天,向司马光请教道:“我听说南方瘴气很重,倘使得了病,该怎么办呢?”司马光用绝欲少疾的话相告。刘元城当时正值盛年,却毅然持戒唯谨。赵清献,张乖崖抚剑发誓,甚至将父母画像悬在帐中。他们起初并非出于勉强,而到后来日子一长就忘记了。难啊!绝欲真是太难了。苏东坡说:“服气养生,难在去欲。”苏武咬雪啖毡,蹈背出血,没有什么能使他屈服,可以说已忘却了生死,然而却还免不了在穷海与胡女结婚生子。更何况那些华窗之下,洞房之中的男女呢?绝欲确实不易。白居易晚年得风病不得不放逐家中妓女,仍不忘怀吟唱风情。王处仲知道由于纵欲身体虚弱,才能一旦感悟,开门放妓。天下事只有下决心才能施行,才可进道。我年少之时体弱多病,间或有一两个按摩沐浴的女仆,有人把我多病归咎这上面。等到兵火破家,一切散尽之后,就连一小女仆也不再保留。然而这还不能时时免遭霜露之疾,有好事而不明就里的人,仍以前说相戏,殊不知我房中已空虚很久了。即使是这样,也可看出戏说的人是爱色之人。我已年满五十,觉得前四十九年是荒谬的。女人虽然看起来秀惠温柔,与伐命的刀斧,夺命的毒鸩没有区别,今一念勇决,立即断绝这种事,可享晚年清净之福。于是闭痴焚香,澄怀观道。从此精气不停地增长,不就是几乎得道了吗?然而那些长期生病的人,哪里知道我从没有依靠药石来治病呢?

  〔宋〕周密:《癸辛杂识》前集

不见不乱老子说:“不见可欲,使心不乱。”玉体横陈,肉帛相接,除了圣贤仙佛不动心之外,凡夫俗子遇到了就会被降伏。所以养病一定服独睡丸,并且一定要独睡,那么异引的功法才能施行,身体才能日渐康复。妻妾虽然都是正直的人,然而仍旧需要格外节制,格外矜严。与妻妾在一起,应像尊重老师一样尊重她们;与妻妾同室而卧,应像提防盗贼一般;情欲的心情不要在面容上表露,燕私的心意不要在行动上表达,如此才能避开情欲而恢复身体。

如果病得厉害,妻妾就只能在室外料理药饵,预备饮食,不得同她们见面。因为病人肾火已动,不能再见女色。肾火旺盛时,即使不见女色,心中也要波动。此时唯有想到女色旁边都是些森罗殿里,手里拿着刀枪利刃的夜叉鬼怪,只等我靠近她,它们就立即动手夺我性命。如果正好碰到枪口上,顷刻就会殒命,只有心中存有恐惧才能迷途知返。

 〔清〕沈嘉树:《养病庸言》

行房禁忌饱食过度行房,使内体劳损,血气流溢,渗入大肠,时时会便出圊血,腹中疼痛,这就是肠澼病。

大醉行房,气力衰竭损伤肝脏。男人会精液衰少,阳痿不举;女人会月经衰弱,恶血滞留,生恶疮。

点燃烛火行房,是终身之忌。

人在愤怒的时候强力行房,会精虚气抑,生痈疽病;在恐惧的时候强行入房,阴阳偏虚,发厥,自汗盗汗,积而成痨。

远行疲乏入房,可致五劳虚损。

月经未尽时同房,女人生白驳病,又因冷气进入体内,身面萎黄而不能生育。

金疮未好就交合,会令血气大动,使疮败坏。

强忍小便行房,得淋病。阴茎里面疼痛,脸

上失去血色,或者疼痛转致小腹再致脐下,很快会痛死。

大病初愈行房,或年纪轻轻就迷恋女色,世事不能有所节制,滋补良药不能常服,因而会招致病患。岁月长久,等到肉尽骨消,就化作花下冤鬼了。所以说,油用尽灯就熄灭,骨髓枯竭人就死亡;添油灯就明亮,滋补骨髓人就强壮,与鬼邪相侵无关。人祸总是人自己招来的。

每次交合输泄,必定发动三焦心脾肾。动则热,于是欲火更旺,如果此时粘水,会导致中焦热郁发黄,下焦气胜面额发黑,上焦精血跟着淤血排出。热运行到大便,使它变黑变稀。男女同房沐浴的,多患此病。

吃了冰片及麝香行房,人的关窍已全部开通,真气走散,重者会患虚眩,轻者会导致脑泻。

《本草》:多吃葫芦行房伤肝,面无光泽。

行房出汗以后,中风必定生痨风。

眼睛发红不能行房事,以免眼睛生内瘴。

病未恢复而行房,会吐舌数寸死去。

〔元〕李鹏飞:《三元延寿参赞书》卷1《天元之寿,精气不耗者得之》

年少年老都应节欲如今的男子,年纪尚小,还没到十六岁就同房强行开通精道,然而精未满而先泄,五脏中还有未成熟的地方,他日会有难言之症。到了五十岁,阴茎已痿,还强行交合,会得不到快感而过早泄精。待老了后,精血更加耗散,如还要近女色耗散精血的话,那么肾之精不足,会从腑脏中索取,腑脏之精不足,就向骨髓索取。所以腑脏之精枯竭,就会小便淋痛,大便干涩。髓之精枯竭就会头重脚软,腰酸背痛,生气已衰竭殆尽了。

  〔明〕万全:《养生四要》卷1

男子十六岁开始遗精,女子十四岁开始出现月经。男女如果交合太早,就会斫丧天然元气,这是短命的原因。男子六十四岁绝精,女子四十九岁绝经,此后男女精血不再生成。如果到此时还不禁止房事,是自寻死路。人身上的血液,与四体贯通。行房作乐,是聚合一身血液在命门,化作精液外泄。精,神就像鱼得水雾覆渊一般依靠它。如果不知节啬,就会百脉枯槁;交接无度,必定损伤肾元。有时虽然身体未曾交接,但情欲在内心波动,精已离宫,必定有数点精液随着阴茎的痿软而排出体外。这好比燃烧冒出的烟焰,又怎能重新回到柴草上去呢!

  〔清〕汪昂:《勿药元铨·色欲伤》

节制色欲,从小到老,都应如此。而尤为重要的,是在年少和年老两个时候。

孔子说:“年少之时,血气未定,戒的是女色。”因为人在十五六岁时,情窦初开,欲火萌动,若此时成就男女之事,有心动不已的人,会乘着血气初旺,往往沉溺其中而毫不知返。于是纵情快意,天天丧失宝贵的精液。他不只是刚刚旺盛的血气耗散得没有极盛的时候,而且身体会因为那样日复一日的消耗而滋生百病。

所以养生书中说:“男子在十六岁时没有施泄,他一身的精液总共有一升六合,此时把他的精换算成斤数,有一斤。如果不泄积蓄至满可达二升,行房外泄而丧失的人就不足一升。精与气相互滋养,气聚合精就充盈,精充盈气就旺盛,精充盈气旺盛那么神就饱足。人年满十六后精液外泄,凡是男女交合一次,就损耗半合。只要精液有损耗就对身体没有好处,所以精竭而身体疲乏。因此如不节欲就会耗散精液,精液耗散就会气衰神悴,病就到来了。病来以后身体就会有危险。精这东西,是人身上最宝贵的!”看了这番话,更加明了十六岁精道开通以后应当谨守身体节制情欲;何况未满十六,精气尚未充实,怎能随心所欲纵情女色呢?

正当盛年的人,应当谨慎色欲,道理自不必说。《内经》上说:“人活到六十四岁时,精髓枯竭,所以人应当节制色欲。”人一到五十就开始衰老,到了六十更加衰老,一定要闭守精室不能外泄,以滋养人体自然祥和之气,因此才能使生气充实长久,这是圣人的养生之道。倘若该节欲时不节欲,该闭精时不闭精,肾精就不充实,以至于神气减少。由于五脏都有精,一个脏器精不足必牵连其他腑脏。而肝精不守,就会目眩无光;肺精不足,就会肌肉消瘦;心精不足,就会恍惚昏眩;脾精不坚,就会齿发脱落;肾脏主水,接纳各脏之精而贮藏起来,是至关重要的枢要地方。肾精一旦损耗,那么其他各脏之精也相应损耗,肾精枯竭那么其他各脏之精也枯竭。所以养生书上说:“人年纪在四十岁以前,若多有恣意放纵,到四十岁以后,便会觉得气力衰退。气力衰退,百病蜂起,若长期不治疗,人就没救了。若年过六十,有几十天未曾交合,而心中平淡没有交合的欲望,精就会自行闭固了。”看了这番话,更加明了年老衰退,应当固守精液不能耗散。何况推及七八十岁的人,还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吗?

 〔清〕沈金鳌:《沈氏遵生书》卷18

节快乐过情之欲乐中行乐,没有比这更快乐的。假若男子达到高潮,快乐之至,而女人还有其他事情牵挂在心,这种行乐没有过情的忧虑。假若男女同时处在极乐之境,而在行乐的地方,又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打搅他们的求欢,这很危险。决堤千里,一泻汪洋的隐患,应时刻警惕。那种认为讲行乐的人,不是有所顾虑的人;只能顾虑忧患的人,又把可以不必行乐的人的说法当作形同虚设。只有将这些忧患一一经过,亲自尝试它们的痛苦,然后才能行此乐,唉,与其到时求良药,囊中妙药却又少得可怜,还不如早留余地不求过情之欲好。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

饥寒醉饱应节欲饥饿寒冷酒醉饭饱四个时候,不是行乐的时候。然而假使情欲难禁,一定要行乐,那么寒冷的时候可以,饥饿之时不能;酒醉时可以,饭饱时不能。寒冷的时候求乐,苦在身体表面;饥饿的时候求乐,苦在身体内部;酒醉时有酒力可以支撑,饭饱却无法轻身。总之,男女交合,犹如战斗,腹中空虚不能作战,腹中饭饱也不能同眠。肠胃不饥,腹中不饱时,正是行乐的时候。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

忧患伤情时应节欲人在忧愁困苦的时候,若没有使自己欢乐的事做,就思念房中之乐。这并非人迷恋它,只是时势逼迫这样做。然而犹愁中行乐,与平时心情愉快时相比,加倍地耗散了精神。是什么原因呢?虽然行乐的时候身体交接但心没有交接,精未泄时而气已经外泄,因此耗损巨大。就像试图强迫忧愁的人欢笑一样,强作笑颜的痛苦,比忧愁的痛苦更苦,所以忧中行乐应当停止。我虽能这样说,但不能这样做,只是比平时稍有节制就行了。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

新婚燕尔应节欲新婚燕尔,不一定就是初娶的那一天,只要女人未曾与男人交合,如今和她交合,就是新婚。无论是妻妾婢妓,她们初夜燕尔情怀是相同的。乐莫乐于新相知,只要看到这一夜交欢,可抵平常数夜之乐,就知道这一夜所消耗的,也抵平常数夜的损耗。如果能保持燕尔之夜不受伤害,才能谈新婚之乐。不然的话,开荒辟昧,本来身体要任奇劳;为了献媚邀功,迎逢女人将再次耗尽体力;终身不娶第二个的人,做背城一战又有什么困难;后宫有众多宠侍的人,又怎能不做战败孤军呢?危险啊!应当善自斟酌好好处理。那么要好好处理应当用什么办法呢?回答是:心中平淡。虽说是燕尔新婚,只当与以前行房一样。与新人同房把她当做旧人,仍旧以寻常女子看她,就不至于火动凡心,如此过了一二晚上之后,反以新人看她,可以说此时不但驾驭有方,张弛也符合养生之道了。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

劳累之后应节欲极度劳累就想舒适享乐,是人之常情,但不是指那些耽酒嗜色的人。世上常有喘息未定,就直赴温柔之乡的人,他是想让五官百骸,精神气血,骨中精髓,肾中精血无一不劳累方才罢休,这是自杀其身的做法。早晚会生病的,病发的快慢虽不能知晓,但总不能永远潜伏在体内而不发作。节制劳累之欲,有缓急两种方法。能缓的人,过一两夜再行房;不能缓的,一定要酣睡一觉来代替一夜,酣睡两觉,代替两夜。只有睡觉可以恢复精神,饮食居处都不如它。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

日常避忌夫妇共同沐浴,对身心不利。刚沐浴之后,酒醉饭饱之时,远行归来,极度疲劳都不可行房,否则会生病,应慎之戒之。

〔南朝〕陶弘景:《养性延命录》卷上《杂诫》

大喜大怒时,男女热病未好时,阴阳疾病未消时,刚刚生产以后,月经未净时,都不能交合。

〔明〕高濂:《遵生八笺·起居安乐笺》

产后百日才能交合凡是产后满一百天,才能交合。否则,女人会虚弱消瘦一直到死,百病滋长,应多加警惕。大凡女人患风气,脐下虚冷,没有不是产后早行房的缘故。

〔唐〕孙思邈:《千金方》卷3《虚损》

隆冬盛暑应节欲一年之中最应当节欲的是隆冬,最难节欲的也是隆冬,最应禁忌行房的是盛夏,而最方便行房的也是盛夏。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寒冷的冬夜,无人相伴难以暖和,所以双双入睡唯恐贴身不紧,倚翠偎红之际,欲念由此而产生。春秋冬三季都受衣服的羁绊,只有夏天轻便,袒裸躯体的时候,春心由此而荡漾。在这两个时候,劝人节欲,似乎不近人情。然而不节欲又不是保生延寿之道,所以节欲应当把握度。如果有度在大寒大暑行房事也没有灾病,如果无度就是在温和的季节行房也可致病。节欲还应能把持固守。能守即使天天与色欲周旋也能保持神气旺盛;不能守就是略加引诱就心旌摇曳不能自持。经过训练从有度到心能固守,从能守到顺其自然。于是没有时候不能忍受女色的诱惑,有闲暇就可享受怜香的乐趣。如果鄙薄我这本书可以收来烧掉,只怪笠翁我多事罢了。

  〔清〕李渔:《笠翁一家言全集·笠翁偶寄》卷6

暑气酷烈的夏季,体外温度可铄石烁金,体内犹如火柴焚烧,古人在这个时候往往独睡眠,淡滋味,节嗜欲,以定心息气,兢兢业业,保生养生。谚语说:“度过七月半,便是铁石汉。”因为一年之中只有夏天是生死关,看看百草枯死树叶飘落,都是因为它们的汁液尽在夏天消耗枯竭的缘故。险啊,险啊,就是在这个时候!

 〔明〕铁南峰:《保生心鉴》

黄帝杂禁忌法人发怒后,血气未定,此时便行房事,会使人生痈疽。不能强忍着小便交合,否则会使人生淋病,阴茎中痛,脸失去血气。以及远行疲乏后行房,会五劳虚损,女人不容易受孕。女人月经未净便和她交合,使她生白驳病。水银不能靠近阴部,使人消缩。鹿油猪油不得靠近阴茎,会使阴茎萎缩不举。

〔唐〕孙思邈:《千金要方》卷27《房中补益》

素女七忌黄帝问素女道:“男人接受天地之气,阴阳相等。男人一旦行房事,往往先表现出病状来,本来这事是他们所喜好的,为什么反而阳痿不举,气力衰弱,不能强健,请问治疗的方法是怎样的呢?”

素女说:“黄帝所问的问题,每个人都有。阴阳交合而生成的身体,都是因为女人才损年折寿,所以男人节制操行不能专一,贪恋女色,一旦冲犯就耗竭气力,七情的伤害不可不细思量。能常常谨慎禁忌,是长生之道。生了疾病,应用药剂来治疗,现在说七条禁忌:

“第一忌:月初月尾,上下弦望之日(弦,农历初七八为上弦日,二十二三为下弦日;望日,农历每月十五。——译注),六丁之日(记日的干支为丁的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六个日子。——译注)阴阳交合,会损伤人的精气,使人临事而无能为力,时时独起,小便赤黄,滑精遗精,损寿伤身。”

“第二忌:雷电风雨,阴阳晦暝,天地震动,日月无光时阴阳交合,怀孕生子要么癫狂,要么聋哑失神,要么没有记性,心意不安,动辄惊恐悲忧毫不快乐。”

“第三忌:刚吃饱喝足之后,谷力未行,胃中充实,五脏防疏,此时阴阳交合,会使六腑伤,小便或红、或白、或黄,腰脊疼痛,头项僵直,或身体浮肿,心腹胀满,身体消瘦寿命缩短,这是自然之道。”

“第四忌:刚刚小便之后,精气微弱,荣气不坚固,卫气未游散,此时阴阳交合,使人虚乏,阴气阳气闭塞不通,口中无味胃口不佳,腹胀满结,忧郁不安,妄语或喜怒无常如同发癫。”

“第五忌:劳作行走身体劳累之后,荣气不定,卫气未散,阴阳交合,必使脏气相冲,使人气乏,喘息难平,唇干口燥,身体流汗,食不消化,心腹胀满,周身酸疼,坐卧不安。”

“第六忌:刚刚沐浴头身未干的时候,负重劳动汗如雨下以后,交合阴阳,如果遇上冷风身体必受伤害,小腹急痛,腰脊极疼。五脏防疏,上攻头面,有生漏沥的可能。”

“第七忌:同女人谈话,阴茎勃起,不顾礼仪男女交合。会腠理不开,茎中痛伤,外面躯体劳累,内部损伤腑脏,耳朵听不见声音,眼睛看不见东西,心中紧张,恍惚中忘记了交合的快乐。就如杵舂胸膈,咳逆上气,使人损伤内脏,女人绝经男人阳痿,不可不提防。”

〔唐〕王焘:《外台秘要》卷17《素女经四季补益方》

顺应自然规律固守心火不向上蒸腾,人就没有疮疡诸病;戒暴怒,人就没有中气诸病。夏至时阳气生,应绝欲到秋分,就不会生中暑疟疾泻痢等病;冬至时阴气生,应绝欲到春分,就不会害伤寒瘟疫等病。这就是顺应天时,效法阴阳自求固守,如像这样修行,想生子女那么生下的子女就能长寿,想摄养身体就会身心愉悦。

〔明〕王文禄:《医先》

寡欲孟子说:“养心莫善如寡欲。”寡欲就是节欲,而不是像那些出家的人那样弃绝人伦,灭绝生理。男女交合,是为了续纲常。寡欲,是为了养性命。我曾经编过一本《广嗣纪要》,其中讲明一要修德,二要寡欲。而寡欲,是延长生命,子孙兴旺的精要。

我曾经读《易经》,看到泽上有水,叫做“节”。意为保持高度盈满但不外溢,内心虽怀悦慕之情,犹如危险就在面前,仍能时常心怀警惕唯恐陷溺下去,不能有所过分,可长保安泰。所以“节”的意义十分重大。若是反过来,水在泽下,就是困,那么水就会逐渐渗漏,干涸立即可见。困在坎中,还尚有一丝快乐之心,如果困上加困,就是卢、扁,也不能救治了。生为人之想要的,人所想要的还有比生更重要的吗?死,是人所厌恶的,所厌恶的还能有比死更厉害的吗?只要人沉湎在声色之中,蛊惑狂悖,这是生而不享用,有死却偏不躲避,诗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就是说的这种人。

有人曾经说:“欲不可纵,纵欲成灾;乐不可极,乐极生悲。”可以说他是知晓养生之道的人。至于人在幽暗的地方独居时,眼睛一见到诱惑的东西欲火立即升腾,虽然有害,却也完全不顾了。所以说寡欲,重在独睡。

现有养生的人说:“心是神的主宰;肾是精的府舍;脾是谷气的本源。神、精、气相互滋养,人就可以长生。如果神太烦就会困顿,精用得太多就会枯竭,谷气太伤就会衰减,即使加以滋补,也抵不上旦暮之损耗。”广成子说:“服药千副,不如独睡。”他的话是正确的。

现在如果指着利刃问人:“可不可以踩?”他的回答是:“不可以踩。”指着毒酒问:“可不可以喝?”回答是:“不可以喝。”于是对人说:“佳丽美色,比刀刃还利害,膏粱的滋味,比毒酒还毒。远离女色不要亲近它。”人们必定嗤之以鼻。世人总是纵情声色,等到有一天疾病突然发作,接来医生救治,这就像是赠以千金,而毫不爱惜。唉,这是否就是“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呢?

男子十六岁,精道开通,六十四岁精液枯竭。女子十四岁开始来月经,到四十九岁绝经。人刚出生之时,虽然具备了形体,但精血还未生成,必须依靠乳水来滋养,水谷之气来营养,才能日生月长。如此男子到了十六岁精液开始外溢,女子到了十四岁才开始行月经。精血的生成是多么困难啊!男子年方六十四岁精液就已枯竭,女子才四十九岁便已绝经,由此看来精血的衰败又是多么容易啊!十来年生成的精,竟然连五十年也不够用!就像草木,在春季天地之气聚合而枝叶茂盛,到了秋天就枯萎衰败了。何况人体内成难败易的精血,不知爱惜,反而肆意浪费它,这就是为何男子未满六十四岁,女人未满四十九岁就早衰的原因。

交接过多,伤筋;施泄过多,伤精。肝主宰筋,是阴中之阳,筋伤就会阳虚,于是阴茎易痿。肾主宰精,是阴中之阴,精伤就会阴虚,于是阴茎经常勃起。阴阳都虚,阴茎就会时举时萎,精液也就会自行流出,虽然心中情欲萌动,但两性交欢的快感却无法获得,对身体的伤害实在太大了。这时候若能猛然醒悟,绝欲念远女色,把心神放在清净法界,用歌舞安适身体,用谷肉滋补身体,用良药补益亏虚,那么衰弱不堪的身体还有望康复。如果仍不反悔,轻施妄泄习以为常,甚至还求兴阳之药,练助阳之术,就会招来丧身之祸,就是卢、扁在世,也不能起死回生。

如今有好事的人,把行房之术作为长生之术,如九一采战法,说什么能夺气归元,还精补脑,哪知道行房之事,浑浊之气,渣滓之精,都已充分调动,如弓已张开怎能阻挡?自己的精液尚不能控制,对方的精气又怎能采摄呢?有的说神不动,以采集女方精气,然而不知从何处开始,因这事而得淋浊病的人就已存在。有的说精液快出来的时候,闭精不泄,说这是黄河逆流,但又不知精液会停留在哪里,因此生疽肿病的也有人在。由此看来:房中术不能用来养生,反而还会残害生命。

古时有见色不动的人,如不接受宫女的鸠摩罗什。他是铁汉,怎样才能学得呢?应该像司马先生不要姬妾,关云长摒弃美女,刘琦放名妓一般,然后才能养成坚强不动的心。如果固守操行又不能坚持,返身追逐女色,没有不精枯体弱而性命早丧的。

项羽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垓下之变,还与虞姬相对而泣。汉高祖生死之际毫不悲伤,诛杀功臣又是多么残忍,病危的时候,还枕在满脸悲戚的姬子膝上,垂泪不已。苏武在匈奴吞毡啮雪,手上的节旄落完了也未曾屈服,他是多么坚强,但还是娶来胡女生养儿子。虽然说项羽的悲泣是恨别离;刘邦的悲泣是防心中之患;苏武娶胡女是为维护纲常。但是女色能动摇心志,是终不可免的。

古人教导儿子,让他们上午舞刀、舞剑或学文,下午外出游乐。这样使他们涵养德性,防止非分之心产生,所以儿子们能气质清明,道德事业都有成就,福寿绵长。现在的人就不这样,所以说今人的福德赶不上远古时代人们的福德。

男女成婚,是为了传宗接代;交合符合时宜,可生儿育女;男女有别,应当远离情欲。所以能不患疾病,下一代也贤明长寿。如今的人不以传宗为重,交合不分四季时令,情欲如同儿戏,不分时间,不分地点肆意妄为,所以年未半百就已衰老,下一代也大多夭折,即使活下来也是不肖之徒。所以说:“寡欲是延寿命兴子孙的首要因素。”

  〔明〕万全:《养生四要》卷1

养精三术人的生存,全靠精气,如灯需要油,鱼要靠水一样。灯没有油就会熄灭,鱼没有水就会死去,人若没精气就会死亡,道理是相同的。要想享有高寿,除开养精之功是不行的。

养精之术有三种。

第一是滋补。也就是古方所说的“滋补可使精充足,于是魂魄就强盛,因此有精爽而神明的说法”。

第二是节欲。凡是情欲发动时,应竭力抑制,不能让情欲稍有放纵。陆游说:“此心稍忍便无事”。节欲应当以远离女色为要义。也就是老子所说:“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古人说“服药百副,不如独卧”都是说节欲的。

第三是勤生。如果天天心猿意马,又怎能终日勤做学问,或者注重事业呢?欲心已经平淡,那么精元就自会旺盛。

  〔民国〕步翼鹏:《养寿诗歌·问答记略》

导引治遗精法在半夜子时,阴茎勃起的时候,人仰卧床上,闭上眼睛和口,将舌抵在上腭处,拱起腰,用左手中指按住尾闾穴,右手大拇指按住无名指根部并握成拳状,将两脚都伸直,十趾用力内扪。然后提一口气,心中想着这口气从脊背到脑后上行到头顶,再慢慢下行到丹田,此后才将腰腿臂手从容放下,再依照前面方法重复一次,于是阴茎就会软下来,如还不能软下,再施行两三次就行了。如果初行导引时阴茎未曾勃起,可勉强使它勃起才能施行。人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年少欲心太重,房事过多,水火不能相济,以致得这种病。施行这种导引之法,不希望立即除去泄精,久而久之肾气上升,心火下降,水火相济,自然不再有这种疾病了。

另有一法,若遗精而不能禁,睡短窄的床铺,或左或右侧卧如弓,弯曲双膝,收缩肚脐,一手握住阴囊,一手放在丹田上,一定要息心静卧,戒除房事思欲,固精不泄,可以保生。

还有一法,侧身曲卧,在戌亥时之间,一手捏住阴囊,另一手揉搓脐下小腹八十一下,然后换手再进行。每夜共交换九次,九天开始见成效,八十一天就告大功已成。

 〔明〕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

房中药物的危害自从房中药物之说流行以来,房中之术便危害人间。比之药石害人,它的害处不可用语言来描述!由于人所禀受父母精血的不同,禀受精血多的人身体强壮,即便是多次行房尚可以经受得住;禀受精血少的身体虚弱,虽然很少行房还是难以支持。所以强壮的人中因纵欲而死的大有人在,但是却没有体弱的人因纵欲而长寿的。饮食男女是人的最大欲望,既不可以寡欲,也不可以纵欲。纵欲而不厌恶,就会疲劳不堪,于是便寻找药石来强补,为的是图一时快乐。因此,方人术士,才得以从中投其所好,进而在追随者之中大肆宣扬邪术。他们炼制热毒的药物,谎称是海上奇方,放入耳朵的,有耳珠丹;放入鼻中的,有助情香;放入口中的,有沉香合;握在手上的,有紫金铃;封在脐上的有保真膏、一丸金、蒸脐饼、火龙符;固定在腰上的,有蜘蛛膏、摩腰膏;含在生殖器上的,有先天一粒丹;涂抹在生殖器上的,有三厘散、七日一新方;缚在生殖器根上的,有吕公绦、硫黄箍、蜈蚣带、宝带、良宵短、香罗帕;兜在小腹的,有顺风旗、玉蟾棍、龙虎衣;用来搓生殖器的,有长茎方、掌中金。放入阴户的,有揭被香、暖炉散、窄阴膏、夜夜香。塞入肛门的,有金刚楔。这些春药都是用于皮肤上,以药的气味刺激肾火,使生殖器一时坚挺,以便纵情寻欢。使用这些春药不当,它的毒性或流为腰疽,聚为便疽;或腐蚀龟头,糜烂肛门。这些危害虽然横行,但还可以解脱,其中的一二种病例若是能得到调理,不一定尽是虎狼之害。若是服食以下种种药物,如:桃源秘宝丹、雄狗丸、闭精符之类的,药石害人,十人服食九人死,而且不可解救,往往造成奇祸或落得终身惨病,溃肠裂肤。前车可鉴,这是人所尽知的道理?明知性欲太强有极大的危害性,却偏要以身蹈刃。看那人长得肥胖强健,且三餐调理得当,尚不能因岁月造成人的瘦瘠,使人精神饱满,于是使用少许壮阳之药,在顷刻间使痿弱的生殖器坚挺,从而以疲行房,这种作用有何神效呢?不过是伏着药性的热毒,如蛤蚧、海马、狗肾、地龙、麝香、石燕、硫黄、阳起石、蜂房、蚂蚁之类,以烈火灼水,旺火煎爆,使肾脏一时感热而发,岂是真的仙丹神药,灵验速效吗?养生者不可不警惕,应痛绝助长的念头!

有个客人说:“某人,每次用某药,现在都还长寿,他是怎样修炼房中术的呢?”我回答道:“是因为诚心的缘故,他才有今天的长寿。但是外用春药的人,十人只有二三个活着,内服春药的人,百十人中无一个活着。若是既内服又外用,如果真的无异术,怎能得到其中的真传呢?况且彼觉是大道中的旁门左道,得阴阳之妙用,率归正脉,但他的邪说乃是男女荒淫无耻的异教。人一身的运用,在于任督二脉,督为阳父,任为阴母,尾闾、夹脊为督脉之关;中脘、膻中为任脉之窍。任气聚在气海中,督气聚在泥丸里。所以阴阳的升降,吸气就是升,从脐出发;呼气就是降,转到大脑。它行气交会后,行至肛门,紧提气就交汇;行至于口,紧闭气也交汇。真气一降,天气进入口中交汇,得土气就停止;真气一升,谷气从鼻中呼出,遇土气就停息。这是阴阳大窍,其中的道理既很明显,又很神秘,所谓性与命相守,神与气相依,就是这个道理。所以《经》说:神驭气,气留形,不需要其他的药就可以长生。如此早晚坚持呼吸修炼,就会精满谷而元神存。生死关头,应知晓其中的妙境,因为它是我们保命的大药。至于金口虎狼的毒药,以求全造神灵,谬误却是很多啊!我重视死亡,但不知深受药石之害的人有没有同感!

〔明〕高濂:《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

经期卫生女子到了十四岁月经出现,任脉开道,太冲脉旺盛,月经每月都会出现。天真之气称作天,壬癸之水称作癸,所以月经被称作天癸。月经在血海中冲和,可主宰孕育。二脉流通,经血开始多起来,每三十天出现一次,就像月亏月圆一般,时间一到就会出现。在行经期间,最应该谨慎,不能行房,否则会生与产后症相似的病。此时若被惊怒劳累,那么血气错行,经脉不行,多半会生劳瘵等病。如果血气逆行到头面部,肢体之间,就会疼痛不止。若怒气伤肝,就会头晕胁痛以及呕血,还有患瘰疬痈疡等病。若经血内渗,那么月经会淋漓不止。如风寒暑湿燥火这六种病邪从外部侵入体内,那么变症百出。冒犯时微若秋毫,成病时重如山岳,可不能轻视它忽略它!

 〔宋〕陈自明:《妇人良方》卷1《月经序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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