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察舌生死候证辨
（一）察舌注意要点
察舌，又称舌诊，是在中医理论指导下的一种独特的诊断方法。它和面部色诊一样，体现了中医诊断的传统经验与特色，在辨证和决死生中价值极大。当危急疑难之顷，往往证无可参，脉无可按，而惟以舌为凭，妇女幼稚之病，每每闻之无息，问之无声，而惟有舌可验。因为舌象是反映体内脏腑气血、津液变化的非常灵敏的窗口，故有“目视明澈，胜于手揣”之训。
当然，临床上也有特殊情况，如有时病重而舌象无大的变化，也有正常健壮之人而舌象异常者，所以望舌时，必须四诊合参，全面分析，综合判断，才能作出正确的诊断。现将有关诊舌要点分述如下：
1．掌握舌之部位分属
中医积几千年的经验证明，脏腑不仅与舌有密切的联系，而且在舌面上有一定的分属部位。具体划分方法有二：一以五脏划分，舌尖主心（心包络），舌中主脾胃，舌边主肝胆，舌根主肾（膀胱），舌面白属肺。一以胃经划分，舌尖属上脘，中部属中脘，舌根属下脘。这些划分悉据“上以候上，中以候中，下以候下”的原则来立论的。
应该注意的是，舌绝非一个单纯的孤立的器官，它是一个与五脏六腑都有联系的多功能的器官。舌为心窍，其伸缩展转则筋之所为，肝之用也；其尖上红粒细于粟者，心气挟命门真火而鼓起者也；其正面白色软刺如毫毛者，肺气挟命门真火而生出也。至于苔，乃胃气之所薰蒸；五脏皆禀气于胃，故可借以诊五脏之寒热虚实也。若推其专义，以舌苔主六淫之浅深和胃气的强弱；以舌质主五脏之虚实和气血之盛衰。舌苔可刮而去者，气分之事，属于六腑；不可刮去者，则邪侵血分，内连于脏矣。舌质有变，全属血分与五脏之事。
2．辨舌苔之有根无根
脉有有根无根之辨，舌苔亦何独不然？夫苔者，胃气湿热之所薰蒸也。无苔者，胃阳不能上蒸，肾阴不能上濡也。所谓苔之有根，指其薄苔必匀匀铺开，紧贴舌面之上。若有厚苔，其厚苔四围必有薄苔辅之，亦紧贴舌上，似从舌里生出，方为有根；若厚苔一片，四周洁净如截，颇似别以一物涂在舌上，不是舌上所自生者，是无根也。此必久病，先由胃气而生苔，继乃胃气告匮，不能接生新苔，而旧苔仅浮于舌面，不能与舌中之气相通，即胃肾之气不能上朝以通于舌也。
究其原因，有骤因误服凉药伤阳，热药伤阴，乍见此象者，急救之犹或可复；若病势缠绵日久，渐见此象，真气已竭，如癌肿晚期，多见此苔。也有病因将死之人，舌心一块厚苔，灰黄滞暗，四面无辅，此阴阳两竭，舌质已枯，本应无苔，而犹有此者，或因病中胃强能食，五脏先败，胃气后竭，或因多服人参，无根虚阳结于胸中，不得遽散，其余焰上蒸，故生此恶苔，多属死候。若骤退骤无，不由渐退，此为陷象。
3．辨舌质色之死活
舌有变，必须察其色之死活：活者，细察底面，隐隐犹见红活，此不过气血之有阻滞，非脏气之败坏也；死者，底面全变，干晦枯萎，毫无生气，是脏气不至也。故治病必察舌苔，而察病之吉凶，则关乎舌质也。凡诊舌质，明润而有血色者生；枯暗而无血色者死。
4．观察舌象之动态变化
一要观察舌质、舌苔的动态变化，再则要注意观察舌体的运动状态。
在病变过程中，舌苔和舌质往往随正邪消长和病情的进退呈现相应的动态变化，特别是在外感热病中，变化更为明显，即使是在内伤杂病中，舌象变化也同样反映了病情的进退。如舌苔由白润转黄燥，进而又变灰黑而干，说明病邪由表入里，由寒化热，热盛伤津，由轻变重；若舌苔由厚转薄，由燥转润，多属邪退津复之象，预后较佳。同样，若舌质由红转绛，进而变紫黑干燥，表示病邪深入，正气不支。
舌体的运动状态如发生变异，病情多较危笃，如强硬、痿软、歪斜、吐弄、短缩、舌纵等。若舌体柔软灵活，运动自如，即使有病，预后亦佳。
（二）察舌用药生死候辨证
由于舌象的变化，能客观地反映出正气盛衰、病邪深浅、邪气性质、病情进退等情况，因此，诊察舌象不仅可以判断疾病的转归和预后，而且还可以指导临证处方遣药。现总结历代医家并结合我们的临证经验提出以察舌为主的诊治经验如下，以备参考。
1，舌苔
(1)苔色
1)白苔：主表证、寒证、热证。白苔不可凭，需脉证合参以断之。舌苔白而薄润者，外感风寒也，当疏散之，可用荆防败毒散。若白干薄而舌尖红者，肺津伤也，邪在卫分，宜银翘散主之。若苔白腻，表面湿润多津，脉濡无力，恶寒发热，头蒙身重，吐泻肠鸣，之。甚则神志呆滞，少言笑者，霍香正气散加减治
若苔白腻，呕逆神迷，小便不通者，先宜芳香开窍，服苏合丸，继进淡渗分利，茯苓皮汤主之。若温热病，一发便壮热，昏愦燥渴，舌质红而有白滑苔，即当用白虎汤加辛凉解表药发汗之。
若伤寒邪入胃府，则白苔中黄；邪传少阴，则白中变黑。故尖白根黄、尖白根黑及半边苔滑者，虽证类不同，皆属于半表半里。白苔多而滑，黄黑苔少者，表证多也，尚宜和解，柴胡桂枝汤主之。黄黑苔多而白苔少，或生芒刺黑点干燥者，里证多也，必下无疑。伤寒则大柴胡汤两解之；温热时疫则凉膈散或防风通圣散主之。
又伤寒坏病，虽白而厚，甚燥裂者，此为邪耗津液，宜小柴胡稍加芒硝微利之。
若舌苔白厚而干燥者，此津伤湿不化也，滋润药中如益胃汤加甘草，含甘守津还之意。
若纯白滑苔，为胃虚寒饮结聚膈上之候，宜理中汤加细辛、茯苓主之。
若苔白厚而水滑、腹脐绞痛者，必里挟寒物留滞不散，致吐泻不得，脉伏不出，急宜千金温脾汤温下之。至于能食自利而白苔滑者，为脏结，难治也。黄连汤、连理汤、备急丸选用，间有得生者。
舌上白苔粘腻，吐出浊厚涎沫，为脾瘅病，乃湿热气聚，湿重于热也，宜芳香辛散以逐之则退，三仁汤加减主之。
若白苔底绛者，湿遏热伏，宜先化湿后清热，王氏连朴饮，辛开苦降。
若舌上白苔如碱者，胃中宿滞挟浊秽郁伏，当急急开泄，枳实导滞汤加减。否则闭结中焦，势必危重。
若苔白如积粉，边尖紫绛者，为温疫病，初人募原，未归胃腑，急急透解，莫待传陷而入，为险恶之病。达原饮随证加减主之。见此舌者，病必见凶，须要小心。
若满舌白霉苔，此多见于温病后期，胃气将败之象，多凶。
2)黄苔：黄苔不甚厚而滑者，热未伤津，犹可清热透表。
宜加味泻白散。若虽薄而干者，邪虽去而津受伤也，苦重之药当
禁，宜甘寒轻剂。
若黄而润者，为热未盛，结当未定，不可便攻，攻之必致初硬后溏也。冬时宜确守此则，待结实乃攻，不得已，大柴胡汤微利之。若在夏月，一见黄苔，便宜攻下，以夏月伏阴在内，多有下证最急而苔不燥者，不可拘泥也。
若黄而燥者，为热已盛，峻下无疑。黄而生芒刺黑点者，为热势极。黄而瓣裂者为胃液干，下证尤急也。诸黄苔皆属胃热，分缓急轻重下之。
有根黄而硬，尖白而中不甚干，亦不滑，短缩不能伸出，谵妄烦乱者，此痰挟宿食占据中宫也，大承气加生姜半夏主之。
若苔黄而腻，身热不扬，神志昏蒙。似清似昧，脉濡滑而数，为痰迷心窍，宜清利湿热，豁痰开窍，菖蒲郁金汤主之。若偏子热重者，可加送服至宝丹，如湿浊较甚者，可加用苏合香丸。若兼动风抽搐者，可加服止痉散。
若苔黄而腻，脉象弦数，口苦胁痛，或暴聋淋痛者，宜龙胆泻肝汤主之。若苔黄而腻，发热口渴，胸脘痞满，白痞累累，咽肿溺赤者，为湿热蕴毒，甘露消毒丹主之。若苔黄微腻，兼见脉象滑数，高热不退，面赤身重，口渴脘痞，为热重于湿，白虎加苍术汤主之。若苔黄或浊，可予小陷胸汤或泻心汤，随证治之。
前云或黄或浊，须要有底之黄。若光滑者，乃无形湿热，中有虚象，大忌前法。
凡苔黄甚，或如沉香色，或老黄色，或中有断纹，皆当下之，如小承气汤加槟榔、青皮、元明粉、生首乌等。
若舌苔黄厚，甚则纹裂，舌质青紫，但觉口燥，舌仍不干者，此阴证挟食也。脉或细而伏，或虚大而涩，按其心下或脐旁硬痛，而时矢气者，急宜大承气，另煎生附子佐大黄下之。若脉虚大者，黄龙汤主之。若冬时阴证挟食，而舌上苔黄不燥者，宜用附子理中合小承气汤下之。大抵舌有积苔，虽见阴象，亦是虚中有实，急当攻下无疑，但下法不同与寻常也。
凡温病热病，稍见黄白苔，无论燥润，即宜凉膈为解。时行疫疠，稍见白苔，即宜白虎达原。若见黄黑，无论干湿，大承调胃，急夺无疑。
3)灰苔：苔灰尘而干燥，或起芒刺者，阳明腑实证也，宜通下为主，增液为辅，增液承气汤主之。若灰而滑者，内寒也、宜温中散寒，理中汤主之。若灰而润者，当辨其兼瘀、兼痰饮，随证治之。桃仁承气汤或三子二陈汤主之。
4)黑苔：黑苔有寒热之殊，证多危急，务应详审。
若苔黑而干，中心尤厚者，为土燥水竭，或谵语潮热，便结或纯利清水，目中不了了，睛不和者，当急下存阴，大承气汤下之。若苔黑而水滑，为阴寒太盛，宜温中散寒，火陷丹主之。
另外，黑苔在辨别寒热之真假上，有着特殊的确诊意义。临床上，阳盛之极，往往发厥，手足逆冷，自汗发呃，身卧如塑，六脉细数，悉似阴证。但只要舌苔焦黑（或黄褐色）起刺，渴欲饮冷，便可断为真热假寒证，放胆去火添水，必能挽救危亡。相反，如阴盛之极，往往发生格阳、戴阳证，或身热面红，口渴思饮，手足躁扰，言语谵妄，脉来洪大，悉似阳证。但只要苔黑而润滑，舌质胖嫩，便可断为真寒假热证。急用姜附回阳，或峻灸神阙、灸太溪七至十壮，必能起死回生。
(2)苔质 即苔的形质。正常苔质薄而清净，干湿适中，不滑不燥，不粘不腻，中根部较多，边尖较少。反此者，多病。
1)厚薄：察厚薄可测邪气之深浅。凡厚苔必是胃气挟湿浊邪气熏蒸所致，主邪盛人里，或内有痰饮、食、湿、积滞，主病重。薄苔本是胃气所化，属正常舌苔。若有病见之，亦属轻浅。
2)润燥：察润燥可了解人体津液的变化。润泽是津液上承之征，说明病中津液未伤。若舌苔水滑，常见於阳虚而痰饮水湿内停者，苓桂术甘汤主之。干燥是津不上承所致。或由于热盛伤津，或由于阴液亏损，或由于燥气伤肺。随证治之。
3)腐腻：察腐腻可知阳气与湿浊的消长。腐苔多因阳热有余，蒸腾胃中腐浊邪气上升而成，多见于食积痰浊或湿热内壅，多为邪盛病重。．腻苔多是湿浊内蕴，阳气被遏所致。凡苔黄厚腻者，多为湿热、食滞、痰热等。若苔白滑腻，多属寒湿。
4)剥脱：察苔之剥脱，可测胃气胃阴之存亡，判断预后吉凶。舌苔不规则地大片剥脱，边缘苔界限清楚，形似地图者，俗名“地图舌”，病轻，多吉。若大部分舌苔剥落，剥落处光滑无苔，余处残存舌苔，界限明显者，称“花剥苔”，预后较差。若舌苔全部脱净，舌面光洁如镜，称为“镜面舌”，多不救。
5)真假：察舌苔真假，可判断疾病的安危轻重。判断舌苔之真假，以有根无根为标准。凡舌苔紧贴舌面，犹从舌体内生出，刮之难去，为有根苔，此属真苔。反之，为无根苔，属假苔。
凡见真苔，多属实证、热证，说明有胃气，预后良好。凡见假苔，多属虚证、寒证，表明胃气已衰，预后较差。若舌面上浮一层厚苔，望似无根，刮之即去，但其下却已生出一层新苔者，此属疾病向愈的善候。
6)消长：舌苔的消长，反映着正邪相争的过程，故可断生死。凡舌苔由薄变厚，由少变多，一般都表明邪气渐盛，主病进；如果由厚变薄，由多变少，则表示正气渐复，主病退。无论是消是长，都以逐渐转变为佳。若骤增骤退，多为病情突变的险象。若薄苔突然增厚，说明正气暴衰，邪气急剧入里，多凶；若满舌厚苔，骤然消退，不再生新苔者，往往是胃气暴绝的反映，多死。
2．舌质
舌质，又称舌体，是舌的肌肉脉络组织，可以测脏腑经络之寒热虚实，病之可治与不可治。望舌质，当从神、态、形、色四方面去观察。
(1)舌神 舌神主要表现在舌质的色泽荣枯和运动灵强方面。荣就是荣润红活，光彩奕奕，谓之有神，虽病也是善候。枯就是干枯无泽，毫无生气，多是恶候。灵指运转灵活，轻巧自如，谓之有神，为有胃气之象，主生。强指舌动硬强，伸缩受限，谓之无神，胃气将绝，主死。正如曹炳章所说： “荣者有光彩也，凡病皆吉；枯者无精神也，凡病皆凶。荣润则津足，干枯则津乏。荣者谓有神，神也者，灵动精爽、红活鲜明，得之则生，失之则死。明润而有血色者生，枯暗而无血色者死。凡舌质有光有体，不论黄白灰黑，刮之而里面红润，神气荣华者，诸病皆吉。若舌质无光无体，不拘有苔无苔，视之里面枯晦神气全无者，诸病皆凶。”又说“凡舌质坚敛苍老，不论苔色白黄、灰黑，病多属实。舌质浮胖兼娇嫩，不拘苔色灰黑、黄白，病多属虚。舌圆大碎嫩，其质红润者，皆属心经虚热，病尚可治。舌枯小埢短，其质焦紫者，皆属肝肾阴涸，病多速死。若舌本无苔，而舌皮光薄且红白柔嫩，宛如新生，望之若有津唾，抹之燥枯殆甚者，此因妄汗吐下，走亡血液所致，虽不板硬亦死不治。
《通俗伤寒论》的作者，也同样有这方面的经验之谈： “舌色如殊柿，或如锦面，或如去膜腰子，或敛束如栗子肉，或干枯细长，而有直纹透舌尖者，病皆不治。更有舌质已枯，生气将绝，而舌质上面反罩一层苔色，洁白似雪花片，呆板似豆腐渣，或如嚼碎饭子，胱白兼青枯，白而起糜点，视其舌边舌底，必皆干晦枯萎，一无神气，乃舌质之坏，脏气绝也，病必不治。”
(2)舌态舌态，是指舌体的动态。正常的舌态：柔软、灵活，运动自如。是有神有胃气的表现，即使有病，预后多佳。如舌态发生变异，常是预后不良之征。
1)痿软：舌体软弱，无力伸缩，痿废不灵，称为“痿软舌”o有暴久虚实之分。如暴痿，多由于热灼津伤，多见于急性热病的危重阶段。肺热熏灼者舌红干而软，干咳无苔，清燥救肺汤主之。肝肾阴涸者，舌枯而痿，舌形敛束，伸不过齿，紫绛而干，宜加减复脉汤救之。若兼虚风内动（如手指蠕动，心中儋儋，大动，时时欲脱，脉微细欲绝）者，大定风珠汤主之。如劳伤心脾，气血虚极，久成痿者，必舌软无力，言语低微，但无不利状，苔薄白质淡嫩，归脾汤主之。此外暴痿，也可有痰湿阻络而致，但必舌软无力转动，言语不利，且呕恶痰多，苔白滑腻，涤痰汤主之。章虚谷云： “舌本或短或痿，而赤色苔厚者，为邪闭；色淡白如煮熟猪肝而痿者，不论有苔无苔，皆为正败，死不可治。”
2)舌强：舌体板硬强直，运动不灵，谈吐不利者谓之舌强。《素问》原称舌本强。其因有二：其一因风痰阻遏，常见于中风患者。由于风痰所阻部位不一，而现症轻重也异。中络者轻，只见口眼歪斜，舌强言语不利，牵正散主之。中经者重，兼见一侧肢体不遂，舌强难言，但神志清楚，大秦艽汤主之。或平肝熄风，选用羚角钩藤汤。中脏腑者危，故见昏迷、牙关紧闭，舌多强硬回缩，甚则窒息而死，先宜开窍豁痰，选用苏合丸、涤痰汤，待险期一过，可用资寿解语汤，补阳还五汤加减。
另有灸疗一法，挽救危亡，也有奇效。《针灸资生经》记载： “灸风中脏，气塞涎上不语，极危者，下火立效。其状觉心中愦乱，神思不怡，或手足麻，此将中脏之候。不问风与气，但依次自上及下，各灸五壮，日别灸随年壮。凡遇春秋，常灸以泄风气，素有风人，可保无虞，此能灸暴卒。百会、风池、大椎、肩井、曲池、间使、足三里，共十二穴。”
《集效方》云： “治风莫如续命防风排风汤之类，此可扶助疾病。若救危急，必火艾为良”。此论亦当。
一是热人心包，则舌强口噤，高热神昏，舌质红绛。急宜清心开窍、安官牛黄丸主之。若热结便秘，热逼心包者，苔多老黄，宜釜底抽薪，投牛黄承气汤。若温病久羁，液竭风动者，必舌强似短，神昏痉厥，只可育阴熄风，三甲复脉汤主之。
《辩舌指南》说： “大抵温暑热证，舌硬不语下症为多，杂症舌强，胃气将绝也。如中风入脏舌难言，伤寒舌短，也为死症。皆板硬无胃气也。凡板硬之舌，不论何色，不治者多。”又说： “舌红而强硬失音者，死候也o"
3)颤动：伸舌时舌体颤动不定，不能自主的，称为舌颤，又称舌战或战舌。其因有三：一者心脾气亏（或阳虚），久病舌颤，蠕蠕微动，而舌色淡红，归脾汤加白芍、木瓜主之。二者属酒毒走窜经络，灼耗阴精所致。证见舌色紫红，舌挺而战，手麻而抖，且多是嗜酒成癖者，治宜戒酒，兼服葛花解酲汤。三者见于肝风，因热极生风者，必习习煽动，兼痉厥神昏，亟宜化风者，必伴肢体麻木，步履不稳，治宜滋养肝肾；因肝肾内损而成者，必兼舌体萎缩，手足痿蹙，损及奇经，病难速愈，久服地黄饮子方效。
4)歪斜：张口或伸舌时，舌向一边偏斜，称为“舌歪”o多因风邪中络或风痰阻络所致。病在左偏向右，病在右偏向左，主中风或中风先兆。若舌紫红而势急，羚羊角汤主之。若舌苔厚腻，体胖痰盛者，为风痰阻络，宜祛风化痰，用牵正散。若中外风者，轻者仅见伸舌时见舌体偏向一侧，而无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等证，重则舌歪与口眼歪斜并见，言语、饮食均感不利，寒热脉浮，悉可用大秦艽汤加减治之。
5)吐弄：舌伸出口外者为吐舌；舌频频伸出口外，又立即回收，上下左右伸缩不停，状如蛇舐，谓之弄舌。二者多因心脾热结。吐舌见于疫毒攻心，往往全舌紫暗，清瘟败毒饮主之；若大病后见此，则为大凶，系气血两虚，精气将脱，速以十全大补汤挽救之。弄舌见于小儿，面赤烦躁，渴饮便秘者，为心脾热甚，内服导赤散合泻黄散，外用少许梅片点舌下即愈。如弄舌兼见手如数物，惊Ⅱ斗不已，是动风先兆，泻青丸、凉惊丸主之。若属小儿智能发育不全者，赞育丹主之。此外，尚有“弄舌喉风”证见咽喉肿痛，声嘶痰壅，舌出不收，不时舌吐弄者，系痰热互结，挟风上扰所致，急宜内服清咽利膈汤，外用冰硼散吹于舌上。凡弄舌摇头，兼有痫病发作的症状者，宜定痫丸主之。
6)短缩：舌体紧缩不能伸长，转动不灵，言语不清者，称为短缩舌，又称舌卷。无论因虚因实，皆属危重证候，多见于急证及危笃患者。其成因有四：一是热邪内陷心包，兼高热神昏，治宜“温病三宝”，牛黄承气汤等斟情选用。二是肝经气绝舌卷，以舌短缩与阴囊上缩（女子乳缩）并见为主要特点，每为死候。缘由热盛津伤，肝阴涸竭，肝经气绝所致。舌质青紫而干，转筋、神昏者，可予羚角钩藤汤加生石决明、玳瑁，以希万一。三是寒凝经脉，以苔不焦燥（或舌多淡白或青紫而滑）为辨，涤痰汤主之。四是痰浊内阻，多舌胖而粘腻，多由风痰挟宿食也。揩去垢腻仍缩者，内有所阻犹可治也。宜通下剂中加姜汁、竹沥、胆星以化风痰，切忌滋腻。
总之，邪陷三阴，皆有此症。抢救之妙，在于用针。发则主刺廉泉、通里、涌泉等穴。并加辨证审因而选加之穴，确能起死回生。 《辩舌指南》说： “凡舌缩短强硬，神昏谵语，及素有痰病而舌本硬缩及神昏不语者，皆不治。舌本缩，口噤唇青者，小肠腑寒也；言声忧惧，舌本卷缩者，脾受寒邪，木克土也；舌形灰色，渐干缩者，死证也。舌卷缩如丹，咽唾不得，足踝微肿者，肉绝，死证也。颧赤，舌短卷者，心病也。舌卷不能言者，亦心病也。汗出不流，舌卷黑者，心绝也o"
7)舌纵：舌体伸长，吐出口外，回缩困难或不能回缩，流涎不止者，称舌纵。常见三因：一是心火炽盛，舌纵兼见舌色深红，舌形坚干，泻心汤内服；外用上好梅片五分掺舌上，以清热、利窍。二是肝气郁结者，舌纵必兼见肝郁之证，每有暴怒之因，逍遥散加五倍子。三是气虚舌纵，必有少气懒言等气虚见证，且舌体舒缓，麻木不仁，舌质淡嫩，宜补中益气汤。
总之，凡舌不能缩，舌干枯无荣者，多属危重；伸而能缩，舌体润泽者较轻。正如黄氏所云： “若发热口噤，临死舌出数寸者，此女劳复，阳气虚极也。阴阳易舌出数寸者，死征也。舌出数寸者，又有因产后与中毒，大惊之候也，据证治之，犹可生也。小儿病舌出不能收者，心气散也，不治。”
8)啮舌：凡不由自主地嚼咬舌头，称为啮舌。常人偶尔发生啮舌，不属病态。啮舌虽有二因，总与风邪有关。一属热急动风，自咬舌头，兼见痉厥频作，凉肝熄风，啮舌自愈。一属风痰上扰，多见于癫痫发作，且无热抽搐（突然仆倒，昏不识人，两目上视，抽搐啮舌，甚则流出鲜血，小便失禁，旋即自行清醒），发作过后，一如常人。当祛风化痰定痫，可用“定痫镇痛合剂”合“蝎蜈片”等，收效甚佳。
《舌鉴辨证》说： “黑烂自啮舌，脏腑热极兼受秽毒也，患杨梅疮者多有之，他证罕见，宜三黄银花承气等剂，土茯苓作茶饮治。如不效则将如旧说所云，黑烂而频欲啮，必烂之根而死也。” 《中医临证备要》说： “自咬舌头，为‘内风’症状之一。《内经》上说： ‘人之自啮舌者，此厥逆走上，脉气皆至也。少阴气至则啮舌，少阳气至则啮颊，阳明气至则啮唇’用神圣复元汤加减。”
(3)舌形是指舌体的形状。正常舌形应是：胖瘦老嫩大小适中，无齿痕、点刺、裂绞等其他异常形态。病态的舌形，分述如下：
1)老嫩：老是指舌质纹理粗糙，形色坚敛苍老，不论苔色如何，都属实证，宜泻。嫩是指舌质纹理细腻，形色浮胖较娇，一般多属虚证。当补。
2)舌胖：舌体较正常舌胖大，伸舌满口者，谓之。多因阳气虚衰，痰饮阻滞所致。若舌淡白胖嫩，常有齿痕，舌苔水滑的，属脾肾阳虚，津液不化，以致积水停饮，食少便溏者，苓桂术甘合陈夏六君子汤主之；形寒肢冷，腰以下肿甚者，金匮肾气丸、真武汤主之。若舌淡红或红而胖大，伴黄腻苔，则是脾胃湿热与痰浊相搏，湿热上溢所致，己椒历黄丸主之。
3)舌肿：舌体肿大，甚至肿大满口，伴疼痛、木硬者，谓之。又称木舌。因心脾有热，舌多鲜红而肿胀，甚则口苦，痛如针刺火燎，令人难忍。黄连导赤散内服，外以生蒲黄敷舌上，有火极似水象者佐生姜从治则愈。若因外感风寒者，来势不如心火势急，必伴风寒表证，金佛草散水煎，半漱半咽，邪去肿自退。若因素喜饮酒，又病温热，邪热挟酒毒上壅者，必舌紫而肿胀。治参前论。若因中毒而血液凝滞者，必舌肿胀而青紫晦暗。
本症若来势急剧，常会影响呼吸，有窒息的危险，可用三棱针点刺舌头、舌边放血，挫其锐势，通利其气道，使饮食及药物得下，再用冰片、麝香、三七粉、百草霜等为末敷舌。
另外，舌肿胀也有因虚寒、阴虚致者。如《医彻》云： “湿热甚则舌肿大，肾液亡则舌亦肿大。若干且厚，语言不清者，难治。”又云： “只如舌黑焦枯，或肿或刺，群工视之不辨，而知其热症，非黄连解毒，则大小承气下之也，殊不知脉虚数，或微细，胸腹无胀满，舌虽黑虽焦枯，乃真水衰竭，不能制火，唯以六味地黄大剂饮之。虚寒加桂、附、五味子，则焦黑肿刺，涣若冰释”。 《望诊遵经》云： “耳干舌肿，下血不止，脉浮者六日死；足肿者，九日死，肾绝也。”
4)瘦薄：舌体瘦小而薄，总由气血阴液不足，不能充盈舌体所致。预后多良。瘦薄而色淡者，多是气血两虚，八珍汤主之。瘦薄而色红绛干燥者，多属阴虚火旺，滋阴降火汤主之。
5)重舌：舌下血络肿起，好象又生一层小舌，故称重舌。若有二、三处血脉皆肿起，连贯而生，又称为莲花舌。多见于小儿，责之心脾热盛。内服凉隔散，外用针刺去恶血。以蒲黄或黄柏末敷之。
6)舌生芒刺：舌上出现粗糙如尖刺，抚之碍手者，称为芒刺舌。不拘何色，不论何部，总属热邪亢盛。芒刺而见舌苔焦黄或黑者，多为气分热极，承气汤下之。绛舌无苔而生芒刺者，是邪热深入营血，阴分已伤，清营汤主之。 《四诊抉微》云： “舌红而有刺者，……刮其刺，得净则生，不净者死。”
7)舌生星点：星点是指鼓起于舌面的红色、白色、或黑色星点。无论红点、黑点和白点，皆因热毒炽盛，深入血分所致。红点多为温毒人血，或热毒乘心，黄连解毒汤主之；或温热蕴于血分，甘露清毒丹主之。白点多为脾胃气虚而热毒攻冲，是将糜烂之兆，导赤散加味主之。黑点多为血中热盛而气血壅滞，化斑汤主之。
8)瘀斑：舌面上出现不突出于舌面的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青紫色或紫黑色斑点，称为瘀斑。其小而成点状者，叫瘀点，大片状者，称瘀斑。在外感热病见之，为热入营血，气血郁滞，将要发斑，化斑汤主之。在内伤杂病中见之，多为血瘀之征。血府逐瘀汤统之。可据形证加不同部位病变的引经药，尤效。
9)裂纹：舌面上有多少不等，深浅不一，各种形态的明显的裂沟，谓之裂纹舌。不论是纵形、横形、井字形、人字形、或脑回状、辐射状、鹅卵石状等，均属阴血亏损，不能荣润舌面所致。若舌色红绛而有裂纹者，多是热盛津伤，或阴液虚涸，增液承气汤主之。若舌色淡白而有裂纹者，多是血虚不润，八珍汤主之。若舌质淡白胖嫩，边有齿痕而又有裂纹者，则是脾虚湿侵，阴不上荣，补中益气汤加茯苓、车前子即效。
10)齿痕：舌体边缘见牙齿的痕迹，称为齿痕舌。多因舌体胖大而受齿缘压迫所致，故常与舌胖同见，治疗近同。
11)光舌：舌面无苔，光滑洁净，甚则如镜面，称光舌，又称镜面舌。舌面光洁无苔，不论何种舌色，皆属胃肾阴竭将绝的危候。若淡白而光莹，是脾胃损伤、气血两亏已极，资生丸或十全甘温救补汤治之。若淡红而光，是气阴两亏已极，生脉散加味救之。若属胃阴干涸者，舌心光，干呕呃逆，益胃汤加麦冬、鲜石斛。若属肾阴竭者，齿摇发脱，舌小干枯，十全甘寒救补汤治之。
12)舌疗：舌上生出豆粒大的紫色血疱，根脚坚硬，伴有剧痛，称为舌疗。多由心脾火毒引起，黄连解毒汤合五味消毒饮主之。
13)舌疮：舌上生疮，如粟粒大，散在舌四周上下，或痛或不痛，皆为口疮。疮面凸于舌面而痛者，为心经热毒上壅，治同舌疔。若疮多凹陷不起，亦不觉痛，反复发作者，为下焦阴虚，虚火上浮所致，天王补心丹少加黄柏、肉桂。
14)舌菌：舌生恶肉，初如豆大，渐渐头大蒂小，犹如“菜花”状，表面红烂，流涎极臭，剧痛．称之舌菌。多由心脾郁火气结火炎而成。若生长极慢，不溃不痛者，预后较好。溃烂者，多为恶候。再兼发热不止，多为死候。正如《灵枢·热病篇》云：“舌本烂，热不已者死。”
(4)舌色
1)淡白舌：舌色较正常人的淡红色浅淡的，甚至全无血色，称为淡白舌。主虚寒证和气血两亏。脾胃虚寒者，则舌质淡白，边有齿印，少苔而润，甚者连唇口面色俱痿白，此或泄泻，或受湿，脾无火力，速宜人参、焦术、黄芪、木香、茯苓、炙草、干姜、大枣以振之。虚甚欲脱者，加附子、肉桂、山萸肉，以固脱。峻灸神阙、百会。立效。若至枯白而润，称枯白舌。为脱血无气，半死半生也，宜人参归脾汤加减治之。若暴失血，而致舌淡白，脉芤或微弱、心悸、冷汗淋漓，急取上等人参1~2两，急煎顿服，可救垂危。所谓“有形之血不可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
2)红舌：舌色较正常人红色为深的，甚至是鲜红色者，称为红舌。若舌鲜红而起芒刺，或兼厚苔的，多属实热证；若鲜红而少苔，或有裂纹，或光红无苔，则属虚热证。舌红中有白苔润者，内热外寒也，桂枝白虎汤主之。舌红而中有两路灰色苔者，温热而夹寒食也，凉膈散加消导药一、二味。红舌有黑而干苔者，热毒人少阴也，大承气合白虎汤。红舌有黄黑芒刺者，热毒入腑也，调胃承气汤。红舌而裂纹者，燥热入肝也，大承气加柴胡、白芍，甚则加芩连。舌红有坑烂者，湿热入脾也，小承气加芩、连、半夏。舌红有白疱者，火气燔灼也，三黄石膏汤去麻黄。舌红有紫疱者，火气郁伏也，解毒汤。舌红有红星者，心包火炎也，凉膈散。另有舌红柔嫩，望之似润，而燥涸殆甚者，为妄行汗下，津液竭也，多不治，急以生脉散合人参三白汤主之。
若舌红少苔，夜热早凉，形瘦脉数者，宜养阴透热，青蒿鳖甲汤加白薇、地骨皮。若舌红少苔，骨蒸潮热，或低热久久不退，形瘦盗汗，脉细数者宜清骨散清阴分之热。若舌淡红无苔者，或干而色不荣者，心脾两虚，当用炙甘草汤，不可用寒凉药。若舌鲜红柔嫩光亮者，谓镜面舌，系津液枯竭，急宜养阴生津，左归饮主之，多危。
3)绛舌：邪热传营，舌色必绛。绛者，深红也。这是血热（杂病中可能不一定）的可靠标志。若绛而鲜泽，尚有生机，预后尚佳。若绛而枯萎，多属不救。绛而有苔者轻，绛而无苔者重。
舌绛兼黄白苔，此气分之邪未尽，宜泄卫透营，银翘散加生地、丹皮、元参。舌心光绛有苔，胃热心营受灼，宜两清心胃，三黄泻心汤主之。舌尖绛独干，此心火上炎，用导赤散泻其腑。若红绛鲜泽无苔者，包络受邪也，宜犀角、鲜生地、连翘、石菖蒲、郁金等。若热陷络闭，证见昏谵深重、或昏愦不语，肢厥、灼热者，宜清心开窍，清营汤送服安宫牛黄丸，或紫雪丹、至宝丹之类。若兼有便秘，腹部按之硬痛之阳明腑实者，改用牛黄承气汤。若痉厥已作，当辨虚实二证。凡口噤神迷，灼热肢厥，手足抽搐，甚或角弓反张，脉象弦数者，属热极生风的实证，宜凉肝熄风，急宜羚角钩藤汤。热甚加生石膏，便秘加生大黄。若属气热动风者，白虎加羚羊角、钩藤。若手足蠕动，甚或瘼癜，脉象细数，为水不涵木，虚风内动，宜大定风珠。
若苔黄粘腻，舌绛，望之若干，手扪之原有津液，神志昏蒙，时清时昧，间有谵语者，此为痰蒙心包，宜菖蒲郁金汤豁痰开窃。昏迷甚者，可用苏合香丸或十香返魂丹一丸，开水送服。若舌质深绛，兼见灼热躁扰，出血、发斑者，宜凉血散血，犀角地黄汤加丹参、琥珀、三七。若舌质瘀紫，神志错乱，便秘溺利，如狂发狂者，宜桃仁承气汤主之。若舌绛欲伸出口，而抵齿难骤伸者，痰阻舌根，有内风也，或昏愦不语，宜灌服紫雪丹。若舌绛而干燥者，甚或焦黑兼见气热甚高，头痛吐衄者，为火邪劫营，凉血清火为要，清瘟败毒汤主之。若绛而光亮，胃阴亡也，急用甘凉濡润之品，宜益胃汤加人参、石膏。若舌绛不鲜，干枯而萎者，兼见目陷睛迷，昏沉嗜睡，颧红肢冷，脉微细欲绝者，属亡阴失水，阴阳离决之象，极危，急投三甲复脉汤滋阴潜阳以救之。缓则恐肾阴涸极而无救也。若紫而干晦者，肾肝色泛也，难治。
4)青紫舌：红绛舌而间青蓝色即为青紫舌。故分绛紫和青紫两种。绛紫而干枯少津，属气热伤津，气血壅滞，主病属热。青紫或湿润者，多为寒凝血瘀。若全舌青者，多是寒邪直中肝肾，阳郁不宣。
大抵深紫而赤者，是阳热酒毒，宜葛花解酲汤。若紫中有红或紫而干黄，紫而短缩，俱宜凉膈散下之。若全紫而干，如熟猪肝者，死肝色也，其证必厥冷，脉必沉滑， （血脉瘀阻、阳郁不达）此阳极似阴也，急宜当归四逆汤加酒大黄桃仁下之，然多不救。
若淡紫而带青滑者，是肾肝阴证，急宜吴茱萸汤、四逆汤温之（宜兼化瘀）。然亦有中心生薄白苔或略带灰黑，而不燥不湿下证复急者，此热邪伤于血分也，犀角地黄汤加酒大黄微利之。
舌青，或青紫而冷滑者，为寒证；青紫而焦燥，或肿大，或卷缩者，为热证；寒甚亦必卷缩，筋脉得寒而收引也，然必不焦燥。此外有葡萄疫舌，舌质青一块，紫一块，苔色黄一块，黑一块，舌上起疱，形如葡萄，疱内含水，或蓝或紫，故名。此由热毒内伏，秽浊郁结，熏蒸而成。见于瘟疫病，称葡萄瘟疫，清瘟败毒饮加减主之。
5)黑舌：黑色连地，灰暗无神，此其本原已绝，必死无疑矣。若舌心焦黑，质地红活，未必皆为死证。阳实者，清其胃火，火退自愈。增液承气汤主之。若元气大损而阴邪独见者，其舌色黄黑。真火涸竭者，其舌亦干焦．此肾中水火俱亏，原非实热之证，但察其神气脉色，自有虚实可愆，而辨证施治。
（三）十败舌决生死辨
1．镜面舌
舌质绛，光亮如镜面，舌面干燥无津，无苔，危候。多见于热病伤阴，胃阴将绝。欲救之，可用益胃汤加山萸肉、山药、西洋参等。
2．猪肝舌
舌质紫晦而干，色如猪肝。危候，总因肝肾阴竭。欲救之，左归饮加味。
3．烘糕舌
无苔，舌绛带黑，干枯而萎，如烘糕样。危候。多见于热病后期或败血攻心，肾阴将绝。欲救之，三甲复脉汤进退。
4．火柿舌
无苔，舌红而光亮，或有溃烂点，色如柿子色。危候。多见于癌肿晚期，系气血败坏。宜扶正培本，佐以清热解毒。
5．沙鱼皮舌
舌粗糙有刺，像沙鱼皮，而又干枯燥裂，津液全无，危候，系津液枯竭。
6．卷舌
舌卷短而青，伴肾囊收缩。危候，系肝气将绝。
7．吐舌
舌肿胀伸长，露出口外，而弛缓不收。危候。系疫毒攻心，或正气已绝。
8．强舌
舌本（根）强直，不能转动，语蹇声直。危候。系痰瘀阻络，营卫格绝。
9．白霉舌
满舌生白衣如雪片，其苔如霉，或生霉点，如细碎饭粒，甚至弥漫到满舌，唇、颚等处。危候。多见于温病后期，或吐泻之后，脾胃阳气衰败，菌毒袭染所致。
10.黑舌
寒极或热极，致心血全瘀皆可出现黑舌。属不治。
附：验舌决生死（录自《辩舌指南》）
生死之决于脉者，前肾垂训明且备矣。然验之于舌，则尤显而易见也。兹将舌所经验之危证，汇录于下：①唇青、舌黑，如去膜猪腰者，为亡津液。不治之症也。舌如镜面者， 《舌鉴》云： “舌色红，光滑柔嫩无津者是也。良由汗下太过，元津耗伤，宜大剂生脉散救之，尚可复生也。”②如舌现白苔如雪花片者，脾冷而闭也；如全舌竞无苔，久病胃气绝也；如舌因误服芩、连，而现人字纹者；如舌卷而囊缩者。以上各证见一必死。然败象虽见，凡吾辈亦宜百不一治之症，当作万有一生之理，竭力挽救。修短虽有定数，然返之吾心，可告无罪也。③其他如纹忽变棕黑色者，热病将死也。④疳病，耳边有青脉，舌上有焦点者，不治也。⑤舌焦干黑而脉代者，死证也。⑥疳病，口渴饮水不止，舌黑者死证也。⑦舌见蓝色者，肺气伤也。微可治；深，必死。⑧舌短卷痿软枯小者危。⑨苔淡灰转黑，淡紫转蓝，邪毒攻心已甚，而伤腐脾胃者，危，不治。⑩舌黑烂而频欲留，必烂至根而死。⑩舌底干燥不拘苔色，黄白如豆腐渣者，或如翟碎饭子者皆死，此俗名饭花舌。⑩舌与满口生白衣如霉苔或生糜点，胃体腐败也，多死。⑩舌干晦枯痿而无神者，必死。⑩舌绛无苔，干枯细长，而有直纹透舌尖者，心气内绝也。⑩舌燥苔黄中黑通尖，利下臭水者，胃肠腐败也。十不救一。⑩舌咣白兼青，此中焦生气已绝也，多死。若孕妇面舌俱青，母子俱死。⑥舌黄，全舌见姜黄色苔及淡松花色苔，皆津液枯涸而冷，阳衰胃败之征，亦多不治。⑩舌边缺陷如锯齿者，内脏已虚惫，亦不治也。